贺章冷笑,“上任知县怎么走的,你不会不知道吧?这新来的县令大人乖乖夹着尾巴做人或许还能安安稳稳待下去,如若不然……”
话中的未尽之意任谁都能清楚明白了,那些山匪能赶走一个县令就能赶走第二个,所以还是别折腾为好。
李喻尴尬的笑了笑,“这我倒是听说过的,据说是鹿鸣山上的好汉,实在令人敬佩,鹿鸣山只怕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山头了吧。倘若他们作乱,可就苦了我们这些老百姓了。”
贺章摇摇头,“这些人都是吃不饱饭的百姓被逼上山的,他们也只是骚扰富户乡绅,从不滥杀无辜,像我们这种平民百姓他们是不会为难的。”
“是吗?这我就放心了。”李喻装作松了口气。
贺章笑道,“你说你投奔的亲戚不知道是住哪儿,叫何名字?你们若真是没有头绪,我可以帮你们问问看。”
李喻闻言看向文瑾白,文瑾白点了点头,将早就准备好的话说了一遍,当然,这话中是七分真三分假,否则被人知道穿帮就麻烦了,毕竟这一县之地,很多都是沾亲带故的,所以李喻他们从文书中找出一户早就搬走了的外来人家,认这户人家为投亲的亲戚,这身份好方便他们外出打探消息。
贺章想了半天,摇头道:“南街的郑家,好像是有这么一户人家,只不过早些年就搬走了,你们这一趟估计找不到人了。”县城不算太大,他隐约有那么点印象。
“是啊,我们四处问过了,也不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李喻叹息说道。
贺章皱眉,“那你们怎么办?是继续留下来,还是打道回府?”
“我们身无长物,孑然一身,回去路途也遥远,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数,我与夫郎商量过了,暂时留下来先找个营生再说。”
贺章打量起他们来,这人做书生打扮,手无缚鸡之力,他的夫郎带着帷帽,看不清样貌,两人衣着都很质朴,看样子也不像是会说谎之人,原本还有些紧惕的心放松下来些许。
他点头,“要我说,这天下哪里都不太平,这样也好。”
“是啊。”李喻附和道:“天灾虽然无情,可人祸更加危害,这新上任的县令大人若能体恤民情,这日子应该还能有有个盼头。”
这话是说到贺章的心坎里了,不过他打心底里不相信当官的会有多么好,哪个当官的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顾百姓的死活的。
“但愿吧。”贺章长叹一声,能过上平稳的日子,谁还愿意过上刀口舔血的生活?
三人说了一些话,一壶茶将将喝完这才散去。
“这个人需要去查查吗?”文瑾白想了想问李喻,这贺章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所以才问问李喻。
刚刚在茶摊上遇见的那个年轻人,文瑾白就有些怀疑,因为一般普通的老百姓对于匪患的事都讳莫如深,即便是维护这些山匪也是在暗地里,根本就不可能明目张胆提出来。而这贺章话里话外却表明了对山匪的欣赏维护之意,这就有些出人意料了。所以,文瑾白才会说出要不要去查查这人底细的话来。
李喻摇摇头,“还是算了吧,一来我们人手不够,二来就算查出什么来又能怎样呢?”
文瑾白点点头,李喻说的也是,这些天李喻在衙门翻看历年来的文书档案,自己则跟陈四大街小巷四处转悠,倒也打听到了不少的消息。
“因这西南边陲山多林密,匪患问题着实难以解决,不说其他地方,光这莒平县的匪患大大小小就有十余处,他们互相串联,而且这莒平县的乡亲基本都是沾亲带故的,说不定哪一家就跟匪患牵扯上关系,百姓对这些匪患也都很维护,他们一般也不会找百姓的麻烦,因此,如果官府一有什么动静,很快就会经由百姓传到山匪的耳中。”文瑾白将这些天打探来的消息一一说给了李喻听。
“而且,自从你上任后,消息一传出去,山上的那些山匪也派了很多人过来打探消息的。”
这是陈四打探来的消息,他在陈府中也学到了好些手段,打探这么一点消息自然是不在话下的。不得不说,陈老爷子将陈四送给他们使唤,的确是帮了他们大忙。
李喻点点头,皱紧了眉头,“肃王的来信中也提到了,每次一有针对那些山匪的行动,都会以失败告终,就因为他们好像能提前预知一样,官兵还没到,他们就已经转移了,每次官兵都会扑了个空,所以,肃王来到这里之后,清缴就没有任何的成效。”
文瑾白忧心忡忡,“这可如何是好?这些山匪留着始终就是个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