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卡差点气死。
该死的破瓶子出油不顺,他只能倒过来往霍童背上甩。
画面看起来一点柔情蜜意都没有,好似往烟火中的烧烤上淋酱汁。
两人相互埋怨间,身高腿长的迟渡和薛寻已走到近前。
迟渡实在看不下去这种诡异画面,“霍童,你干嘛呢?”
苏卡此时已经被瓶子气爆炸,把它定在胸前,两手狠狠握住,拼命一挤。
顺滑稠密的防晒油,从瓶口带着愤怒的压力,飞溅起一道金色弧线,不偏不倚喷了迟渡一脸。
苏卡的眼神顺着白沙上笔直的西裤中线,一点一点爬上去,终于爬到带着一头一脸粘腻液体的迟渡脸上。
上了机油的钢铁魔男,怒火熊熊……
“小舅、薛叔……”霍童额前绿毛也溅到防晒油,正一滴一滴往脸上淌。
薛寻是来开会的,迟渡路过顺便谈正事,两人避开人群随意走走,身边连个递毛巾的助理都没有,格外狼狈。
薛寻精明通透,眼神轻扫过苏卡,轻笑一下,便掏出手绢蹲到吓傻的霍童身边,边帮他擦脸边小声说:“你怎么就不老实呢?”
“薛叔、薛叔,你这回待多久啊?”霍童努力拱到他怀里,全自动蹭手绢。
苏卡坐在旁边,难以置信。
就这水平,还想让我假扮男友刺激你的野男人,刺激你个阿拉丁神灯吧!
旁边两个亲密交谈,忘乎所以。
苏卡和迟渡大眼瞪小眼,更加尴尬。
“迟、迟、迟先生,对不起,我帮你擦擦。”苏卡摸完自己光溜溜的小腰,没办法,只好从沙滩上捡起背心。
迟渡摘下一塌糊涂的眼镜,直接扔掉,沉默后退一步,浑身上下写满倔强的拒绝。
金属灰的义眼射出一道杀气,仿佛在说:敢过来,我就弄死你!
苏卡抱着一团抹布似的小背心,欲哭无泪。
别人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他是在太岁头上蹦迪,死亡重金属的气息!
最后,还是圆滑老道的薛寻会做人,哄完小的哄老的,顺利化解尴尬。
整个过程,他礼貌疏远,连苏卡的名字都不曾过问。
晚饭过后,没羞没臊没节操的霍童,又跑去中心岛找薛寻。
苏卡怀疑,女娲洒智商那天,他铁定打伞了!
不过,从薛寻的一举一动来看,更多是长辈的关心怜惜,那点若有似无的暧昧,也许真是来自霍童的一厢情愿。
苏卡躺在床上默默叹气,奔波数千公里,惊吓过度的一天终于结束。
很快,他就在舒适的大床上,睡成一条软鱼。
梦境中,有只温暖的手指,擦过他的发丝,停留在脸颊边,暖暖的、痒痒的……
苏卡在半梦半醒间,张开胳膊一把抱住!
迟渡正在给小人鱼整体头发,突然被抱住手指,有点愣神。
他试探着抽出手指,小人鱼不高兴,皱眉用力抓住,搂在胸口低头把软软的嘴唇放在上面。
迟大爷冷如冰霜的心,流淌过一缕不知名暖流。
“小咪?”他用手指轻轻滑过小人鱼白瓷般的脸颊。
咪咪咪,咪你奶奶个腿儿,你要喝奶吗?
半睡半醒的苏卡,听见咪字儿就暴躁!
“迟小咪,别睡。”迟渡躬身,鼻尖离苏卡仅有一指距离,声音轻柔。
暖暖的气息,密密麻麻缠绕上来。
苏卡不情不愿掀开眼皮,只见迟阎王英俊非凡的巨脸……
“迟小咪,你在做梦吗?”迟渡看着迷迷糊糊的苏卡,拨拉一下他软软的耳鳍。
苏卡猛然清醒,条件反射甩起大尾巴,“啪”一声抽掉了迟渡的眼镜。
迟渡非常克制,重新戴好眼镜,默默退出一步距离,安慰他,“别怕。”
苏卡满脑子都是,今天下午烈日里,满身满脸防晒油,想要当场掐死他的迟阎王。
他跳出盒子,一头躲进贝壳床里,只留下一条大尾巴,没精打采耷拉在床外。
实在太意外,毫无心理准备。
谁知道迟渡这个变态,连出差都带着人鱼玩偶?
谁知道在千里之外,他还能晚上变成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