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新觉罗·允禄……就是阿玛?
翠袖先是一脸茫然,随后,两眼徐徐睁大,愈来愈大,大到不能再大,溜溜的滚圆,然后,整个人冻结在那里,几乎连呼吸都静止了。
金日笑咪咪的瞅着她,猜测迟钝的她何时才能够理解他的话,又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够消化这个讯息,再费多少功夫去接受这个事实,然后考虑要用什么反应来表现出她的震骇……
不知过了多久,他打了个呵欠。
啧,到底还要多久,他都快睡着了!
两天后,金日才知道他是白担心的。
他那些一个比一个鬼的弟妹们,弘融虽是弟弟,却比金日稳重,梅儿和婉儿都嫁到蒙古去了,双儿又自个儿偷溜到江南去玩,弘昶奉命千里追缉逃妹,弘明才七岁,弘昱……呃,甭提了。
总之,暂时庄亲王府那边不会有人来闹他。
于是,除了上朝之外,他专心待在贝子府里协助翠袖适应新身分和新环境,而翠袖虽然单纯又迟钝,但在适应环境方面倒是挺有一套,又有满儿和香萍、香月的帮忙,很快就和府里的人熟识起来,连庄亲王府那边的人也认识了大半。
“我好像什么事都不用做嘛!”翠袖嘟囔。
“自然有你该做的事,”金日慢吞吞地说。“你得学着梳旗头、穿旗服,踩寸子,还有宫里的晋见礼仪……”
“有有有,这些我都有在学着,”仰起脸儿,翠袖忙道。“你上朝时,香萍和香月都在教我,额娘也会过来跟我说说进宫晋见皇上、太后和各位娘娘必须注意的事,谈吐应对等等,我都记住了。”
两人漫步在庭园里,忽地一丝透着寒意的冷风吹来,金日马上伸臂环住小妻子的肩头。
“冷么?”
“不会啊!”
“嗯……”脚步停在莲池畔,金日思索片刻。“我想还是请阿玛去跟皇上说一声,待你生产过后再进宫晋见皇上和太后吧,反正已经迟一年了!”
“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跟额娘说一下就行了。”
“如果可以最好,”翠袖尴尬的咧咧嘴。“不然那个寸子真的不好踩耶!”
金日失笑。“那种事去请教额娘吧,她学踩寸子的经验可丰富了!”
“额娘?”
“额娘也是汉人,她也是嫁了阿玛之后才开始学踩寸子的。”
“真的?额娘也是汉人?好,我去请教额娘!”
九月重阳过后,金日又被允禄支使到新疆去出公差,满儿干脆把翠袖接到王府里住。
“有些事我最好先跟你说一下比较好。”
“是,额娘,我听着。”
王府偏殿的暖阁里,满儿与翠袖一起坐炕杨上喝茶吃腌果子,惬意得很。
“宗室一般都未满二十就成亲了,但弘普拖到二十六、七才娶老婆,一来是因为你阿玛的关系,先皇曾陆续给过几道旨,因此咱们府里的格格、阿哥们都可以自己选择婚嫁对象;二来是弘普自己一直挑不上中意的人……”
满儿端起茶来轻啜一口,放下。
“所以并不是皇上没考虑到他,也不是没人愿意嫁给他,事实上,正好相反,想嫁给他的人可多着了,皇上不知跟他提过多少次要替他指婚,他总不肯点头,其他想替他做媒的人就更别提有多少了……”
“阿玛也是啊!”翠袖脱口道。
满儿僵了一下,“那可恶的混小于告诉你的?”咬着牙。“他们父子几个全都是在作孽,尤其是你阿玛,都几岁的人了,居然还有十几二十岁的格格、小姐们想给他做侧福晋!”
“那也没办法呀,谁让阿玛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嘛!”翠袖再次冲口而出。
这丫头真是不会看人脸色说话!
满儿哭笑不得。“别提你阿玛了,我要说的是,就算弘普娶了夫人,想给他做侧夫人的依然多得是,你……”
“我知道、我知道,娘说过,那种事为人妻子不得干涉……”
“暂停!”满儿有点头痛,但仍耐心的抬起手来请她别再说那种会让人想踢她一脚的话。“既然你是嫁到我家来,有些事你娘说的不算,得我说了才算,懂吗?至于是哪些事,我会一样样慢慢告诉你,但在目前来讲,最重要的是这件事:不管是谁,包括太后在内,跟你提起给弘普娶侧夫人的事,你都不能同意……”
“咦?”翠袖错愕的傻着脸。“我不能?”
“废话,当然不能,”满儿重重地说。“不过你也不好拒绝,所以你必须把一、切都推到弘普身上。”
“推到……夫君身上?”翠袖不知所措的低喃。
“对,把一切都推到他身上,如果……”
满儿开始认真“教导”翠袖如何做一个狡猾又奸诈的妻子,每一个可能碰上的状况都一一分析给她听,告诉她如何应对,如何把对方的问题再扔回去给对方,可
怜的翠袖愈听愈无助、愈听愈惶恐。
为什么额娘说的跟娘说的差这么多呢?
娘说男人娶妾是天经地义的事,女人不可以反对;额娘却说打死也下能让自己的男人娶妾。
她,到底该听谁的呢?
大金川的仗还在打,没完没了,乾隆终于不耐烦了,又改派协办大学士傅恒前往金川督师,结果,金日才刚自新疆回京不到三天,又被踢回四川。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