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2 / 2)

季云祺这才抬头,理所应当地坦然回答:“因为我把兵部的折子也搬过来了。”

樊盛玉的双手呼地抓在桌边,其他三人六只手都按在桌面上,没让他把桌子掀翻。

“你们……”樊盛玉气得脑壳都在嗡嗡地疼:“你们都跑来干什么?当大理寺是茶楼吗?”

他话音未落,门又响了一声,大理寺卿端着托盘进门来,宛如一个生疏的茶博士一样,将四人放在桌上的残茶倒掉,又斟满新茶。

“皇上,几位大人慢用,如果有什么吩咐,门外有值守,可以随时知会下官。”

“……”樊盛玉无语地看着大理寺卿出去,关上了门,无奈地叹了一声:“你们不用围在这儿,这不是早就说好的吗?我又不会寻短见,让人看到,成何体统?”

“算了,师哥,看见又怎么了?不计较这点小事,”秦槐的手插在头发里,声音中带着痛苦,像是遇到了棘手的事:“赶紧看吧,天黑之前够呛能完事呢。”

其他三人都没理会他的痛苦。

“之后呢,京中的传言如何了?”樊盛玉长叹一口气,认命地低头翻着册子,问道。

“抓了几个人,都是在人群里挑事的,”季云祺道:“死了的那个男人也查了,不是本地人,也不是来京中卖柴的人,根本没谁认识他,那个孩子也不是病死的,有别人认领了,说是贪玩出去,被人偷走害了。”

秦槐低着头,骂了一声。

“查核告示贴出去之后,就没人说什么闲话,京中一切安好,只是不知道西戎之后还会玩什么把戏。”

“但愿别像这次一样,”秦槐哀嚎:“做平账目做得我想死。”

樊盛玉难得有心情主动跟他说句话:“你还好,据说户部卢尚书连上吊绳都准备好几根了。”

“师哥……”秦槐无语凝噎:“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不是。”樊盛玉冷冰冰地回他。

季云祺在一旁泼了盆凉水:“对方是西戎的话,最喜欢来这种阴招,多提防着好。”

秦槐叹了口气:“这帮杂种,当初就应该一直打到燮……”

话没说话,他噗地趴倒在桌子上,疼得表情抽搐。

萧方弯腰,看到桌子下面,樊盛玉和季云祺的脚刚刚收回来,忍不住心里叹了口气。

虽然季云祺把这个罪责认了,可在场的几个人都知道,燮州是怎么丢的。

半晌,秦槐才撑着手臂,颤悠悠地爬起来,一张嘴仍是闲不住:“皇上,您之前说要御驾亲征,当真的?”

“话都说出去了,自然当真。”萧方知道,在这样的紧要关头,他虽然不能像季云祺一样驰骋疆场,却是激励军心的最好榜样。

秦槐冲他竖了拇指,赞道:“皇上圣明,果然比……”

桌下两声闷响,他又一头杵在桌子上。

萧方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但另外两个人不让他说的,萧方也就不打听,甚至有些心生同情:“秦槐……你没事吧?”

“皇上不用担心,他没事,命硬得很,死不了,”樊盛玉取茶杯过来,发现茶水又空了,沉默片刻才委婉问:“大理寺卿也公务繁忙,总劳烦他,是否不太好?”

“不用担心,我带了人来。”

季云祺打了个响指,门外的少年探进来一个脑袋:“哥,叫我吗?哥哥们要喝茶吗?还是要吃饭?”

“你们……真的把大理寺当茶楼了吗?”樊盛玉无限烦恼地揉了揉额头:“我真是烦死你们了,我现在就要回家,现在!立刻!马上!”

第75章 引鬼夜

京中流言终于渐渐消于无形, 大家都不是傻子,慢慢地也都回过神来,用脚趾头也能想到, 要把他们的繁荣扼杀的人会是谁, 对流言的始作俑者更加深恶痛绝。

如今若是再有人敢提一句皇上的不好,非要被人骂个狗血淋头不行。

萧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前露面, 不光险险地躲过一场灭顶之灾, 还狠狠出了个风头,竖起了明君的人设。

可这也有不好的一面,他再也没法像之前那样偷偷溜出宫去玩了。

虽然有季云祺偶尔以视察稻田的名义,载他去京郊军营里走走,走得多了,也没什么意思。

季云祺看出他的闷闷不乐, 凌晨出宫的时候,摸摸他的头,故作神秘地留下一句话——七月十四晚上,带你出去玩。

这一句话点燃了萧方拥抱生活的热情。

但他还是一头雾水。

七月十五是中元节, 即使到了现代, 也有讲究说给要出来夜游的亲人烧纸, 晚间行人需避让, 却不知道七月十四是什么日子。

但季云祺让他不要打听,他便乖乖地等着。

还挺期待的,有点像小时候第一次被爹妈带去游乐场的感觉。

小圆正在帮他准备晚上出行要穿的常服,回头见他一面出神一面傻笑, 忍不住啧了一声。

萧方回过神,想也知道自己现在笑得仿佛一个痴|汉,不由赧然, 引开话题:“小圆,你的婚期近了没有?”

记得去年就听小圆说要结婚了。

小圆嘿嘿笑:“劳皇上问,这单跑完,我就回去结婚了。”

“恭喜,恭喜。”萧方诚恳祝贺。

“同喜,同喜,”小圆喜笑颜开回他:“我家那位最喜欢听您和季将军的事,她说如果我有季将军一半会宠人,她也不跟我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