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方捏住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
“云祺,你再对我说一遍。”
季云祺一愣,嘴唇被恶作剧地捏着不能说话,便一挑眉毛,询问地看着萧方。
“那天晚上的……”萧方松开手。
他没有听够那句话,他想对自己好,想把这几年的遗憾重补回来:“那天晚上的话,那天晚上你对我说的话,还记得吗?”
“萧方,我喜欢你。”季云祺的眼眶红了,低头亲在他的额发上,不厌其烦地说给他听:“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做的事?”萧方仰头,涨红着脸追问。
季云祺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即使容貌变得不同,他仍心如鼓擂,想了想,又脸色微红地偏过脸去:“并……没有什么想做的……”
他身上猛地一重,被萧方合身扑在他身上,两人滚倒在地上,压得干枯的树枝发出咔嚓的断裂声。
“我有,怎么办?”萧方的腰腹正卡在他的两腿间,感受到他某个隐秘的地方在挑逗下逐渐发生变化,心下得意。
“你要不要猜猜,我想什么?”
离京数月,相思与渴望早已喷薄愈发,在从被萧方扯着缰绳强行带离之后,季云祺心中便是喜忧参半,他何尝不想狠狠地把眼前的人撕碎。
可这些阴差阳错的误会几乎让他们一次次错过,好不容易有了坦诚的机会,便是渴望再多的缠绵情意,他也不想再让萧方因为他们未可知的未来而受伤。
“方方。”他微微喘着气,按住了萧方撕扯甲胄的动作:“我还有话说。”
萧方的脸涨得通孔,鼓足勇气主动不是那么容易的事,箭在弦上,被人这么冷静地打断,居然有种刚嫖了个开头就被查身份证的羞耻。
可季云祺神色严肃,他也安静下来。
他喜欢这样的季云祺,也对之前他们之间的隔阂感受深刻,他真心珍惜在这边跟季云祺相处的每一刻,光是有令人头晕的爱情是不够的。
“你说。”
“方方,我们在这里都不是学生了。”
季云祺缓缓开口,心头最大的顾虑能有人倾听,他惭愧又欢喜,可今天萧方在众目睽睽下吻了他,已没有时间让他徐徐图之了。
“我季家数代掌大檀兵权,你也看到了,宫城内外领兵将领,大半都与季家有关系,便说是权倾朝野也不为过。有些话说给你听也不要紧,我之前甚至还想过……”
“我知道,”萧方嗤地笑出声:“你受不了小皇帝,把人家掐死了对不对,你要不要猜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季云祺愕然,而后才反应过来,他一直都记得自己认出萧方的日子,却没去深究过,萧方究竟是哪天过来的。
原来居然是……
本来正经的话题被这么一打岔,搞得他也严肃不下去,捂着眼睛闷笑半晌,才正色嘱咐:“方方,你这见人就乱亲的毛病,以后可不能再犯了。”
“我哪有乱亲,你靠那么近,又长这副模样,我还以为你是正宫娘娘,亲一口怎么……唔唔……”
萧方被人提起来吻到深处,对方像是憋了几个月的劲无处发泄,侵略得他无可躲避,直到胸中的最后一丝气息也被吸干索空,才被人放开。
“方方,以后不可以随便亲别人,听到了吗?”
萧方不得不认怂,喘着粗气老实回答:“听到了……”
“乖。”季云祺揉揉他的头顶,把人端起来转了个身,背对自己,圈在怀里,他喜欢这个保护的姿势。
“我当时是真的想杀了他,如果不是你这个意外,也许我已经黄袍加身了。从前朝中也有人曾说过,皇上已经弹压不住季家,主弱臣强,并不是好事。”
“即使没有太后,我们被天家忌惮猜忌也是迟早的事。”
“秦槐很早就说过,你我在一起,恐怕没有人会认为我们是真心相许,只会认为你是被我胁迫,他说得对。”
“方方,你为大檀做了这么多,我不想你因我而被人诟病嘲笑。”
“你今天太过莽撞,那么多人看到,恐怕之后又是一场风波。”
季云祺有些烦恼,萧方扑过来得太突然,他几乎想也不想就过去把人接住,若只是这样倒也好解释,可偏偏萧方不管不顾地吻了他。
这就不是能轻易糊弄过去的了。
萧方怔怔听着,季云祺之前说过待安排妥当,再告知外人,他只当是季云祺耻于被人笑话沦为后宫,却没想到是在为他做打算。
“我不想当什么明君,不管是谁,想说什么,我都无所谓!”
“方方,不要任性,你现在身负的是天家的颜面,若天家颜面威严无存,你我百年之后,大檀必有大乱。”
“那……那……”萧方也有些慌了,他根本也没考虑到这些,“那”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问:“要不然咱们演一出,我把你抢进宫里,就当是我霸道,怎么样?”
季云祺笑着揉他。
“方方,无论是君臣撕破脸面,还是军权交替,都是流血和人命为代价的,哪有这般儿戏?”
萧方的肩膀垮下来,他也不过是随口胡诌,他如果真敢明抢季云祺,不明真相的武将朝臣恐怕真的要乱成一团,连带着驻守在嘉禾关的季老将军那边都不得安生。
季云祺脑中也无解。
“方方,你也该能看得出来樊先生和秦槐之间的事吧。”
萧方点头,他们四个私下在一起的时间最多,那两个人举手投足间漫不经心撒的狗粮,可以喂饱整个京城。
“秦槐若接了俞相的位子,则朝中政事的半壁江山都在他二人掌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