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朕说要召她入宫为秀女,你放不放人?」李勳扯唇,笑得邪佞。
「皇上,请先放开彤姬。」
李勳见彤姬吃痛也不敢张扬,这才鬆手,彤姬随即紧跟着观天楼外的太监离去。
「你到底要怎么玩弄朕?!」李勳横眼瞪去,咬牙低咆。
「玩弄?」上官羿差点失笑。
「不是吗?待朕替你将事办完,毫无利用之处,便想要将朕甩开?!」他眯紧嗜血黑眸,恼声斥责。「别以为朕会让你称心如意!」
他到底打算伤他到什么地步?
为了他,他费尽心思,说出的承诺必定做到,全力讨他欢心,好不容易麻烦事终告段落,他也在神龙殿内休养得渐好,这会……利用完了,就打算将他一脚踹开?!
本以为他不说爱,但甘愿主动将身体交给他,便是已爱上自己,岂料……一切难道真只是他痴心妄想?!
「皇上息怒,臣……说过,臣有该尽之责,上官家的血脉不能断。」未釐清的谜团令他不安,所以方才他才会仓促决定先以这个谎言拉开两人距离,以便他私下展开调查。
「你要让这受诅咒的血继续传延?你嚐过的苦,也要教你的子嗣再嚐一次?还是你打算再生下拥有天赋的子嗣,替你守护你未来无法守护的天下?上官羿,你眼中可真有朕的存在?!」
说到底,他还是因为李劭的一句话而活!为了李劭的天下,他没有做不到的,就算在他面前曲意承欢,博得他的信任,他也不觉得委屈!
……这是上官家的命运,就算未来必定孤老,也还是要往下走。上官羿闻言一震,倏地想起……血液裡的孤老诅咒。
若他孤老,代表无心爱之人陪伴到老,而李勳正打算开战……
如果,战事失利,他是不是会因为自己受诅咒的血液而死去?!
寒意袭上胸口,心窝冷颤不休,教他整个清醒。
当初,他预见未来皇朝君王易主,自以为可以改变命运,为了保住李劭的天下,一再对归朝女皇痛下毒手,结果却逼得李劭诈死远走,皇朝终究还是易了主。
如今,他忘却朝事,投入私情,也想也许两人无名无份,便可以逃过血液中的诅咒,但结果终究会如何,无人能预料。
从前,他自以为做了对的事,但事实证明,结果不变,甚至是让他失去更多,如今,他能拿李勳的命来赌吗?
不!他不能错,不能失去。与其永远失去,他宁可……远离。
「你不说话,是默认没有吗?」李勳眼裡血丝尽现,多了些狂乱之色。
上官羿千迴百转的思绪,在抬眼之前收拾得不留破绽,逼迫自己必须无情。「皇上曾说过,臣可以儘管守护先皇的天下,可以任臣玩弄朝纲,就算心中无皇上也罢,只要臣看着皇上……」他深吸口气,强迫自己笑得潇洒。「臣,不正看着皇上?」
抽紧刚毅的下颚,李勳与他对视半晌,突地掀唇低笑。
「好……好你个上官羿,竟拿朕说的话来堵朕的嘴……」低笑又转为扬声大笑,接着陡然止住,再垂眼时,他杀气腾腾的撂话。「朕说过的话不会收回,但朕跟你保证,只要你敢迎娶她,朕便杀了她!」
「皇上要是敢杀彤姬,臣便死在皇上面前。」
「你敢?!」
「皇上可以和臣一赌。」他说的决?,毫不退让。
李勳抿紧好看的唇。「你不怕死后,皇朝会落得什么下场?」
上官羿无所谓地勾笑。「臣要是死了,必定身入地狱,这皇朝究竟会有什么下场,与臣何干?」
早猜到他会有何应对,上官羿也想好回话,应付得毫不费力,更认清自己在这人心中的份量有多重。
「……你吃定朕?」
「皇上,臣不能断了子嗣,臣存活在这世间,只为了所护皇朝天和延续子嗣,要是两事都无法做足,没理由还需要苟活?」
闻言,李勳眯紧泛红的眼,眨也不眨地紧锁住他,像是要看穿他的真心,然而此刻,眼前却模煳得教他什么也看不清。
他以为自己已得到梦寐以求的爱,岂料……不过是场黄梁梦。
是他自己渴求,宁可自欺欺人也要追求一份爱,面对眼前人的剧变,他没有资格质问他的背叛,只因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
然而,他真的甘愿了?
这样的结果,真是他要的?
「……爱卿可知道,西宛与我即将开战?」他哑声问。
「臣知道。」
李勳点点头。「在皇朝危急存亡之际,你还有心思成亲?」
「后?主凶,战事主煞,臣在此刻迎亲,刚好可以以化解凶煞。」他知道他密召两位大臣,就代表他对这战事已有佈署,以他料事如神的缜密心思,根本不需要他在旁协助。
「你就这么有把握,肯定可以打退西宛?」
「臣相信皇上的能耐。」上官羿定定地看着他。「皇上镇守居?府时,征战从未败过,就算西宛压境而来,有皇上运筹帷幄,再加上皇朝的百万雄兵,?不成问题,况且……这纷争是皇上引起的,难道皇上不该解决?」
李勳闭眼,笑得自嘲而哀戚。「你真是吃定朕了……」
上官羿只能硬逼自己垂眼,不去看他难过的样子。眼角忽地瞥见依旧繫在腰间的玉环,他颤着手又握住拳,缓缓将玉环解下,走到他面前。
「这玉环,还请皇上赠与有缘人。」他……不是与他命繫今生的人,不配繫上无?环。
看着他递来的玉环,李勳面容更冷。「朕,孤?一身,再无有缘人。」
上官羿眼眶一红,但终究嚥下呜咽,颤颤启口道:「皇上福寿绵绵,未来的路还很长远,岂会碰不到?」
「朕宁要有缘无份,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