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跟随了自己十六载的脸孔,并且是属于自己的,而是另一个人……
爬到了,可惜,她仍是什么都看不到,黑压压的湖面,竟是映不出她的样子。
将脸贴在泥泞中,把嘴唇都咬破了,牙齿还是咯咯地抖着,终于哭泣了,被自己堵住的哭声:“为什么你们都不要我……为什么呢……爹爹娘亲,抛弃了七儿……师傅也抛弃了七儿……最后连你也……”没有人理会她,没有人会在乎她,她要的是很简单,很简单啊……为什么你们都不明白呢?为何都要抛弃她,为什么!——
“青儿……我想回家了……回去那个只属于你与我的家……没有别人,没有别人……”风雨里飘摇的夜,飘摇的人。寂寞的天咿咿呀呀地哭着。
朦胧的黑暗中,有人握住了她的手,那么轻那么轻,似乎是一种无法触摸的温柔。
赵七七软软地咿呀了一声,淡淡的月光中,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带着一点点忧郁,一点点落寞。
那个人的手似乎抖了一下,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那是被压抑而压抑不住的痛苦。忽然紧紧地抱住了赵七七,结实的手臂绕过她的肩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都拥在怀中,火焰一般的温度燃烧了起来,便是连雨也要焚成灰。
赵七七摸索着将手伸过去。温暖的拥抱,在冷寂的夜晚,听见那个人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敲在耳边。
十指交缠,用力用力地抓着,十个指头都要断掉。呼吸急促了起来,胸前的伤口裂开了,血淋淋地疼。
“师傅,师傅……”赵七七模糊地叫着,宛如梦呓,“是你么?是么?”
那个人发出一声几乎不可闻及的号叫,猛然跳了起来,却仍是抱着赵七七,紧紧地抱着,生怕一放手,她就会消失了,从这个世上消失。
手指滑过自己的脸颊,在冷风中渐渐响起,“七儿……”
“不是……不是……”赵七七忽然挣扎起来,试图去推去,惘然间叹息如梦。
雨顺天而下,影陇在阴处,分不清谁是谁,只是那一头青丝垂落在地,轻扬……
一抹苍白色的月光从破了的窗纱中间落下,照见那床榻上的人儿,愈发的瘦了,憔悴了。
青儿抹着泪水,嘴中念念着什么,手中的锦帛不断地为床上的人儿,擦拭着那不时从胸口溢出的黑血,一块染尽了,又换上一块,似没有尽头。
她害怕急了,床上的那人会不会就这样的死去。
先前还会呢喃几声,可现在什么声音都没了。
风左擎手里揣着各种伤药,疾步走入房中,来到床榻前,把大小各异的瓶瓶罐罐放在床上,喘着气,说:“这都是从主上药房里找到的,都试试看。”
“左大哥……小姐……”青儿哽咽着,她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没事的,七儿不会有事,青儿赶紧着,去打热水来。”风左擎自己也慌着,可他只能撑着,忍着,不然什么都做不了,青儿已经乱了,他岂能再乱了。
第2卷 契约【九夜烙】 【老爷来了】
青儿泪仍是落着,从床沿上站起,看了眼赵七七后转身离去,抽咽声随后在房外响起,光是那声音就令房中人揪了心。大文学dawenxue
“七儿……就算到死,你还是念着他,你还是念着他啊……”风左擎望着床上的人儿,手抖着,连带声音也是颤抖着,他想要去握住那只手,可却始终没有能碰触到。想起在尚春湖畔,赵七七即便是意识模糊,仍是推拒着他的靠近,为什么呢?
难道我风左擎就当真不如他么?
那声质问的话,已经梗在喉间多久了,久到连他自己都忘记了。
今夜,若非是有青儿带路,找着赵七七曾经出过的地方,他们岂能在尚春湖畔找到她?
青儿说,小姐很喜欢游尚春,也许……也许能在哪里找到。
一个晚上,他们就沿着尚春湖畔找着,整整一个晚上,两个人就像是疯了般的找着。
直到,发现了她……
直到察觉到,她仍是有一息尚存。
才松了口气,却仍是提着心。
地上是一块块染黑的锦帛,收回目光,再次转移到赵七七的面容上,往下移动,来至微微起伏的胸口……
九色莲花烙!
天下间为最阴毒的毒,那朵看似美艳欲滴的九色莲花,却是致命的杀手。大文学dawenxue
没有得到解毒的人,最终的结果只是被莲心处的黑腐蚀了整个身体,一点点溃烂致死。
这种死法何其的残忍。
然而,有一事让风左擎不明白,为何赵七七的九色莲花烙,只有四色,那莲心处的黑色,本应该是最后一色,为何这里却尚只有三色时,这莲心处就黑了?
这应该不可能,不可能的啊!
“怎么会这样?”风左擎望着那正流淌出黑色血液的九色莲花,低喃出声。
然而,从后而来的声音将他一惊。
“看来大秦国的暗帝,也不过如此。”凤非离云淡风轻的话,从风左擎的身后响起。
风左擎一惊之下,人猛地一个转身,对上的是那双依旧冷冷清清的眸子,凤非离还是凤非离,即便在这一刻,他还是丝毫不容自己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变化。
风左擎忙从床榻上站起,上前,嘴巴张合着,想要说些什么,亦或者辩解什么,可到最后,他却什么都找不到。
只是低垂了头,沉默。
凤非离从容的从风左擎的身前走过,来至床榻前,坐下。
在这无声中,两人像是有默契的调换了位置。大文学dawenxue
凤非离目光一凛,眉宇微微朝上挑起,望着床榻上那一个个瓶瓶罐罐,忽然哼哧了一声:“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