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即是萧翎和毒手药王相约施血之日。
萧翎一宵难眠,心乱如麻,天不亮就叫起中州二贾,道:
“两位兄弟可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商八道:“自然记得了,今日是大哥和那毒手药王相约,施血救他女儿之日。”
萧翎一夜惶乱的心情,此刻反而平静了下来,淡淡一笑,道:“你们记性很好。”
杜九道:“那毒手药王也许是一句随口言之说,说不定不会来了。”
商八道:“如是他今日不来,那就是自背信约,大哥日后自是不用再守此承诺了。”
杜九道:“照那毒手药王为人,定然一早赶来,过午不到,咱们也不用等他了。”
原来,中州二贾和那向飞相约,如是第四天三更以前,还不回来,那就是已约到了足够的高手助阵,不用中州二贾再出手了,向飞昨夜未归,自然是约到了足够的人手。
萧翎一语不发,听两人你言我语的说了半晌,随即淡淡接了一句,道:“咱们也该去迎接他一段路才是……”
杜九一下子跳了起来,道:“什么?咱们去迎接他一程?”
萧翎神色平静地说道:“不错,咱们该去迎接他们父女一程,也许他们在道途之中,遇上了仇人拦劫。”
杜九只听得一张铁青脸色变成紫色,圆睁双目,站在一侧,讲不出话来。
商八愣一愣之后,摇头说道:“不用了吧!如是他们父女当真的遇上了仇人拦劫,那也是天意如此,和咱们有何关连!”
萧翎道:“如若真与咱们无关,那也罢了,怕的是和咱们扯上关系!”
商八、杜九,相互望了一眼,道:“什么关系?”
萧翎道:“如是那向飞约了高手,在要道之上,阻拦那毒手药王父女,岂不是就和咱们扯上关系了吗?”
商八道:“那向飞和大哥交情泛泛,我瞧他不会这般出力。”
杜九道:“不错,大哥也不用太过多心了!”
萧翎笑道:“如若那向飞是看在两位兄弟份上呢?或是他应了两位兄弟之请呢?”
中州二贾,只听得脸色大变,既不能承认,也不便否认.呆呆的站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萧翎微微一笑,道:“两位兄弟对我,一向是敬重有加,不肯稍有违抗,今日乃小兄死亡之日,两位反不肯听从小兄之言了。”
中州二贾齐齐流下泪来,抱拳说道:“但凭大哥吩咐,兄弟等水里水里去,火里火中行,如有二心,天诛地灭。”
萧翎一撩衣襟,跪在地上,道:“两位兄弟以武林十分尊崇的身份,折节下交,认我萧翎为兄,其时两位诚形于外,在下不得不允,论年岁资望,萧翎哪里能及得两位……”
中州二贾忙拜伏地上,道:“大哥快请起,有话好说,再要这般,那是迫小弟等持刀自刎,以明心迹了!”
萧翎心知两人说得出,就做得到,于是急急站了起来,言道:“两位兄弟的盛情,小兄实是感激不尽……”
商八泪如泉涌,接道:“中州二贾,生平未曾服人,唯独对大哥敬服无比。”
杜九接道;“大哥有什么话只管吩咐,不论小弟等能力是否及得,都将全力以赴不死不休。”
萧翎道:“我既然答应了那毒手药王,决无更改余地,古云亲恩深似海,儿命保母身,又有何可议之处,小兄死后,尚望两位兄弟,好好照顾小兄父母,小兄就瞑目九泉了。”
商八突然纵声大笑起来,声作龙吟,直冲霄汉,历久不绝。
萧翎怔了一怔,道:“你笑什么?”
商八道:“大哥如是真的舍身而死,我和杜九,势必要和那毒手药王拼个生死不可,他有借物传毒之能,小弟等自料胜机渺茫,那是说大哥死后,我和杜九即将追随于泉下!”
杜九接道:“只怕老夫人得知此讯之后,亦将是痛不欲生,大哥一番施血救母的孝心,只怕也是白费心机了。”
他句句字字,充满着情意,但语气却仍是一般冷冰冰的味道。
萧翎一皱眉头,道:“两位兄弟这等用心,实难叫小兄同意。”
商八突然泛现一脸坚决之色,道:“好!咱们答应大哥,你施血之后,小弟等先设法安置好两位老人家,再找那毒手药王拼命也是一样。”
萧翎心知再劝无益,轻轻叹息一声,道:“小兄并非是生机全绝,也许我还能活得下去。”
杜九道:“一个人放去了身上之血,还能活得下去,实叫兄弟难信。”
萧翎道:“毒手药王的医道通神,善调灵药,小兄放血之后,如若他肯予用药疗治,定有复元之期。”
杜九道:“纵然他确有此能,只怕也难有那份耐心,要不然也不配称谓毒手药王的。”
萧翎道:“我救他女儿之命,帮他完成生平中最难达到的心愿,量他不致见死不救,两位兄弟,不用再为此事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