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他一部分真气,已归纳丹田,人虽受伤,武功未失,大喝一声,挺身而起,左脚点地一跃,避开一杖双轮,右掌呼地一招“直叩天门”,疾劲的掌风,正击在手握双轮大汉前胸,只听一声惨叫,那大汉魁梧的身躯,登时震飞出七八尺远,双轮手,七窍流血而死。
那挥杖施袭的和尚,看他举手一击,威势如此之重,不禁微微一呆。
赵海萍右腿左臂,已失作用,单余左腿右掌克敌,看一掌得手,立时左腿用力点地,一挫腰,腾空而起,右手一探,抓住了和尚禅杖一端,用力一拉,左腿疾踢而出。
那和尚被他一拉,不自主向前一栽,正好迎上了赵海萍踢出左脚,登时被踢个头骨碎裂,脑浆横飞。
他受伤之后,激起了满腔怒火,出手尽是杀手绝学,不但精奥难测,而且快速绝伦,那和尚尸体还未栽倒,禅杖已被他夺到手中,振腕一投,直向那灯光发射之处投去。
禅杖出手,疾若奔雷,但闻一声惨叫,那照射在花树叶中的灯光一闪而熄。
可是他这奋勇几击,使滞留在体内的真气,剧转恶化,麻木的左臂右腿,开始迅快延展。扩大,气喘血涌,再难支撑。他心中明白,如不趁仅存的一口元气支持着退走,再有敌人袭来,只有束手就缚。当下转身一跃,直向那茂林修竹丛中奔去……
要知他此刻神志已经不很清楚,哪里还能分辨方向去路,只知背向敌人逃奔。
花木树叶外虽然环守候着七八个西厂高手,但都被赵海萍出手几击的奇猛威势震慑,那执灯照射之人,又被赵海萍飞杖击毙,花树丛中又恢复一片黑暗,一时间谁也不敢入内搜索,直待赵海萍走了很久,几人才想起用暗器的方法,迫使对方现身,一人出手,群起效尤,刹那间飞刀、袖箭、金膘、银梭,纷纷向花丛中打去。
几人打了半晌,不见动静,才壮着胆子进了花树丛搜寻,但见满地落花断枝,刀、箭、镖、梭,哪里还有敌人的影子。几人略一商量,分出一部分人继续搜寻,一部分把三个死去的尸体抬回覆命,其实,几人心中都明白,以来人武功而论,别说几人之力,就是尽出东、西两厂高手,也无法拦挡得住,分人搜追,也就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
第三十二回天机石府
只见赵小蝶轻轻地合着眼睛,秀眉双锁,泪痕宛然,肌肤莹光,耀眼生花,脸上红晕未退,娇小玲珑的身体,仍然在不停抖颤,显然,她心中的惊怯之念,还未能完全消除。
这情景忽然启动了朱若兰一个新的奇怪念头,心道:我如能促成他们一对百年良缘,不但蝶妹妹不再以今日之事为憾,且可使杨梦寰获得了当代武功最好、容貌无匹的妻子……
突然,她心中泛现出沈霞琳的音容笑貌,那娇稚无邪的神态,纯洁善良的言笑,和那以身殉葬的无限深情,登时心头意乱,很多矛盾的思潮,汹涌脑际,千头万绪,不知如何善处……
石室逐渐的阴暗下来,已经过去了一天时间,木榻上的杨梦寰,仍未清醒过来,赵小蝶经过这一段长时间之后,惊惧和激动的心情,似乎已平复不少,但见她贴拥梦寰而卧,睡得十分安详。
朱若兰晃燃了火种,点起松油火烛,石室中骤然明亮起来。
忽听赵小蝶啊了一声,松开了紧拥梦寰的双臂,挺身坐了起来。
她似乎很困倦,睁开垦目,轻轻叹息一阵,伸手按在梦寰胸前,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脸上忽现欢愉之色,笑道:“姊姊,他内腑已逐渐恢复了效用,今晚上如果不能清醒过来,明天打通他奇经八脉,人就可以说话啦!”
朱若兰微微一叹,道:“这都是妹妹赐助之力,我想他知道了,心中一定很感激你。”
赵小蝶淡淡然一笑,摇摇头道:“我是相助姊姊,只要你心里快乐就行了,倒不需要他感激我!”
朱若兰道:“姊姊和那位沈家妹妹都和他一样的感激你。”
赵小蝶绽唇一笑,不再答话,盘膝坐好,行功调息,片刻后,忽见她顶门间冒起蒸蒸热气。
朱若兰看她在片刻之间,就能把真气运聚,心头甚感惊异,暗道:她小小年纪,能有这般的深湛内功,实是不易,看样子,师父也要逊她一筹。
只见赵小蝶顶门间热气,愈来愈浓,不过一个时辰,她全身都被一层薄雾笼罩,那莹光耀目的玉体,也愈觉晶明如玉,但因她环绕全身的热气,越来越浓,看上去竟如若有若无一般。
忽见她合在胸前的双掌,倏然一分,迅快绝伦的拍在梦寰两处要穴之上,但她双手并不即时拿开,反而紧紧按在梦寰被拍中穴道之上,绕在她身上的热气,却逐渐减少,大约有一盏热茶之久,她才把双手拿开,如此运功反复六次,拍遍了梦寰全身十二死穴。
她每次用手按在梦寰穴道上时,那全身环绕的热气,就逐渐消灭,一经盘坐调息,热气又复蒸蒸上腾,不过她调息时间,愈来愈长,六次过后,天色已经大亮。
这一夜朱若兰连眼皮也没有合过,她一直瞪着眼睛看着小蝶替梦寰疗伤。这一天一夜的时间里,杨梦寰仍然是静静地躺着,没有清醒,也没有挣动过一下,她几次想走近木榻,看看梦寰,但她每次站起身后,就想起赵小蝶相诫之言,只得勉忍着满腹焦急,站起来重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