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强压制下心中的愤怒,等待着大愚禅师的反应。
面临着这等尴尬的局势,大愚禅师也有些手足无措之感,他已为石三公的言词所动,隐隐之间,也对方兆南动了怀疑。
但是,方兆南勇拒强敌的经过,又始终在他的胸际盘旋不息,两种心情,使这位修养有素的老和尚心中生出了一种极端的矛盾,既觉得应该挺身而出,维护万兆南的安全,但又觉得应该让石三公等追查个水落石出。
方兆南目注大愚禅师,足足有一刻工夫之久,仍然不见他的反应,突觉一股愤怒之气直冲而上,脸色一变,冷冷说道:“老禅师目睹一切经过,但仍然对晚辈生出了怀疑之心,自是难怪别人……”
他黯然一叹,接道:“此时此刻,晚辈纵然不惜口舌,亦难说服各位的猜疑之心,在座诸位,都是当今武林之中身份崇高之人,一言九鼎,晚辈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
但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诸位既然对我动疑,在下立时就走,衡情论理,到目下为止,晚辈对少林寺,并无丝毫危害之事,但请诸位高抬贵手,放我一步……”
石三公忽然纵声大笑,打断了方兆南末完之言,接道:“你既能力拒那冥岳妖妇,武功自然不凡,只要你能走出此殿,老夫就不再拦阻于你,任你自去……”
说话之间,双足突然一点实地,衣袖飘风,人影闪动,迅快绝伦的由群豪头顶之上掠过,落在大殿门口,挡住了去路。
方兆南剑眉转动,双目中神色闪动,肃容说道:“诸位且不要逼人过甚。”
童叟耿震冷冰冰的接道:“你如能闪出此殿,倒是可证明一件事情。”
方兆南道:“什么事?”
耿震道:“那可证明武功不错……”
方兆南道:“此举与诸位猜疑在下之心,不知有何关系?”
石三公哈哈一笑,接道:“老实说,老夫不信你确具有挡拒强敌的身手。”
方兆南眼看局势已到了非口舌能解决的地步,如不奋身一战绝难闯出殿门。
'他这数月之中,虽然连经奇变,使他的心性、修养、突飞猛进,有着超越了年龄甚多的成熟。
但他终是年少之人,血气方刚,耐力有限,连番受人讥讽相逼再加上一种被羞的委屈,登时感到热血沸腾,怒火暴起,冷笑一声,说道:“拳脚无眼,动上手,只怕难免要有伤亡了-----”
耿震怒喝道:“好狂的口气!"将手一伸,直向方兆南抓了过去。
方兆南身子一侧,脚下移步换位,一闪之下,轻飘飘的避开了耿震那一抓之势,身法奇奥异常。
耿震一抓未中,却被对方轻巧的闪让开去,不禁脸上一热,两颊登时飞现一片羞红。
石三公虽未出手,但亦为方兆南闪避的奇奥身法所惊,只觉这一击如果是自己出手,也难抓住方兆南的身子。
他不禁微生惊骇,轻敌之心,登时消失,暗中提集功力,凝神戒备。
童叟耿震轻轻的咳了一声,掩饰窘迫的说道:“好身法。"左脚踏前半步,缓缓举起右掌。
有了上次失手的经验,他已不敢再轻率的出手,双目观定方兆南,右掌蓄势待发。
方兆南却凝目而立,像是静待强敌出手,又似在思索什么,毫无挥手封架、还击的准备。
就在童叟耿震掌力要落末发之际,青云道长霍然站起身子,说道:“耿老前辈,暂请停手,贫道有话要说。”
童叟耿震收了掌势,问道:“不知道长有何高见?”
青云道长目光环扫了大殿中群蒙一眼,接道:“贫道可以证明方大侠受伤一事,干真万确,而且伤势沉重无常,绝非装作-----”
点苍派掌门人曹燕飞抢先接道:“道兄之言,叫人难信,纵然有起死回生的灵丹,也难在片刻之间,使人重伤痊愈,武功尽复。”
青云道长微微一笑,道:“贫道如无确实把握,岂敢随口而言,他服用的灵丹,不论给予何人服用,一样可以在两三个时辰内,尽去沉疴。”
石三公冷冷说道:“有这等事?不知什么药物,竟然具有此等功效,老夫倒愿意洗耳一听高见。”
青云道长肃然说道:“还命神丹!”
此言一出,全殿中人,都不禁为之一怔。
曹燕飞满脸不信的神色,问道:“道兄怎知他服用的是还命神丹。”
青云道长缓缓伸出右掌,掌心之上托着一片碎玉,说道:“贫道就从这片碎去的玉瓶上看出他服用的是还命神丹。”
石三公冷冷说道:“你可知那还命神丹出自何人之手制?”
青云道长道:“出自一代人杰罗玄之手。”
石三公道:“你可知罗玄现在何处?”
青云道长道:“天涯海角,仙踪难觅。”
石三公厉声喝道:“坐井观天,竟然敢妄论江湖中事,罗玄早已物化人间……”
青云道长纵声而笑,声震殿瓦,打断了石三公未完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