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酒美人夜读书。”小雅笑了笑,道:“把玩着天下最名贵的玉器,难免就乐极生悲了。”
“最重要的是。”程小蝶面色严肃地道:“你们七位再仔细的想想,四月十七、十八那两天,有没有人来探访吉侍郎?”
四个门房同时摇头道:“没有。”
李清吁了口气,道:“言大人的朋友很少,能进入他书房的朋友更少,在我的记忆之中,只有两位访客进过他的书房,不过最近一次也是三月前的事了,不知是否对案情有所帮助?”
李清不但是应聘最久的门房护院,也是四个人中的领班,言府中守门防护的事,都由他调配分派。
“是什么样的人?”程小蝶道:“来人的年龄、衣着,口音等,描述得越清楚越好。”
李清道:“三个月前来访的一位,正值隆冬季节,身着翻羊皮袄,黑布棉裤,足穿鹿皮高统软底靴子,但可看得出一身风尘之色,似是走一段很长的路程而来,主人对他很客气,亲自迎进书房中。”
“那人的年龄呢?”小雅道:“还有说话的口音?”
“一顶黑色的厚毡帽,连着护面挡风罩,遮住了五官,只露出两只眼睛和鼻孔,看不到面形。”
李清接着道:“不知他用什么方法,早已和主人连络好了,他的人已到门口,我们没有来得及盘问他的身份,主人已迎了出来,领着他进了书房,所以,我们也没有听到他说话,自然不知他的口音,书房高大门距离数十丈,自然也听不到他们谈话。”
小文道:“另一个是什么人,总不能也戴一顶护面毡帽吧?”
“那就更神秘了。”李清道:“一顶青呢小轿,在言大人迎接下直到了书房门内。”
“全是白问了。”小雅道:“你们自己想想,四月份中你们还见到了些什么可疑的人物?”
“十九日上午,素喜发觉言侍郎的尸体,立刻呈报夫人。”李清道:“小人奉命报案,跟着刑部副总捕头就带着仵作赶到言府。”
“是素喜发觉言大人尸体的?”小文道:“素喜不管洗刷的事,一大早跑到书房去干什么?”
“干什么?小人是不清楚。”李清道:“言大人书房后另有一间卧室,只有素喜可以自由进出。”
“你是说言夫人也不能进去?”小雅问。
“夫人能不能进出书房,我不知道。”李清道:“但我工作三年,记忆中言夫人从未去过南书房。”
程小蝶点点头道:“还有什么可以提供的?”
她目光转望向三个仆人,看得很专注,看得三个人心头发慌,逼得中间一个开了口,道:“我们的工作是扫洒庭院,整洗厅房厨厕,再就是听总管吩咐,作些杂事,搬移东西,至于夫人住的北院,用不着我们,由嬷嬷和丫头们打扫,言大人的南院书房,也不要我们帮忙,所以,我们很少见到大人和夫人,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可以说的。”
程小蝶道:“好,如此七位请暂国监房,查明了这个案子立刻释放你们。”
张百通适时而入,低声道:“收押的十四人,跑了一个素喜,现在是十三个了。”
程小蝶道:“我知道,先把他们带回牢房,吩咐厨下三餐的供应上,丰富一些。”
“是。”张百通招来了两个年轻捕快,带走了七个人。
程小蝶目光一掠小文、小雅,笑道:“两位能干的姑娘啊,可有什么发现?”
“北内院、南书房,中间隔着厅堂、厨房。”小文道:“言宅不算大,可也不小,夫妇两人各在一方,是不是早已恩尽情绝了?”
“言大人的学问好,想必也知风水,厨房不能摆住宅的中间。”小雅道:“那叫火烧中堂,不利宅子主人,为什么不肯调整重建呢!”
“厨房在中间,两面要起吃喝酒食,都很方便。”小文道:“如果刻意回避,一年也可以不见面了。”
“高论哪!”程小蝶道:“两位观察案情,愈见深入精密了,大有直追四大捕头之能了。”
“是小姐教导有方啊。”小雅道:“你的才慧过人,丫头们也只好拼命学聪明了。”
“要是我们真的已很聪明,就不会放过言夫人这一条重要的线索了。”小文道:“四大捕头,绝不会这么马虎,我们兜了一个大圈子,耗去这么长时间,纵然留下有一些破绽,言夫人也可以从容弥补得天衣无缝了。”
“这是经验,和才慧无关。”程小蝶道:“我们最缺的就是经验,这要慢慢磨练,是无法快速成长的,所以,明天去见言夫人,我要请神眼叟佟元修陪我们一起去,他的见闻之广,阅历之丰,只怕关杰也无法比得了。”
“是一个成了精的老狐狸了。”小雅笑一笑,道:“但还是被小姐收服了,实在不容易啊!”
“江北四老看出了苗头不对,准备要抽身离去。”小文道:“却未料泥足不容自拔,差一点送了老命,刑部可以不理这件事,小姐却扛了下来,你表现的技艺使他们敬服,但他们更敬服的是小姐的江湖道义和气势,才愿意合却老命留在刑部帮我们。”
“倒是多亏了铁面神丐关杰,不是他爱管闲事,江湖人怎敢夜闯刑部总捕头的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