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念头转动,口中去缓缓问道:“周兄,什么事啊?”
周正神色严肃,声音微带颤抖道:“圣……宫……神君……”
他说话时牙齿相击,咬字不清,四个字,似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
万良道:“怎么兄弟就瞧不出来呢?”
周正道:“你等着瞧吧!”
万良凝目流顾,仍然不见有何可疑之处,当下说道:“也许兄弟眼拙,瞧不出什么,我到前面看看吧!”
正待举步而行,突闻一个冷森怪异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周正,你身为黄龙堂主,当知本宫规戒,叛离本宫,该受何等惩罚?”
万良回头望去,只见黄鹤周正脸色铁青,一语不发,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暗道:
“江湖之上,武功强弱有别,畏惧之心,自是难免,但怕的如此严重,倒是未闻未见的事。”
心中念转,口中却缓缓说道:“阁下什么人?男子汉,大丈夫,这般藏头露尾,算是什么英雄人物。”
但闻那怪异的声音,道:“周正,你是自行认罪呢?还是要本座动手。”
万良听那声音,似是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又似就在眼前,但穷尽了目力,也是无法瞧出那发话之人,藏身何处,忍不住低声问道:“周兄,那人藏在何处了?”
他一连喝问数声,不闻周正回答之言,心中虽然有些恼火,但却自忍了下去。转脸望去,只见周正双目发直,凝注在株古柏之上。这时,环守在马车四周的红衣剑手,一个个屏息而立,静的鸦雀无声。
万良顺着周正的目光望去,只见那古柏枝叶,突现出一块盘子大小的银牌,银牌上一个红圈,圆面似是一幅太极图,但又不太像,当下探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暗运腕力,陡然大喝一声,一扬右手,直向那银牌之上打去。
石块挟起了一阵破空之声。只见银牌一沉,消失在茂密的枝叶中。
那森冷怪异的声音,重又传了过来,道:“周正,还不过来受死,当真要本座动手么?”
黄鹤周正回顾了万良一眼,大步向前走去。万良似想出手阻,右手一动之后,突然又停了下来。只听那森冷的声音,重又传了过来,道:“弃去手中兵刃。”
周正倒是听话得很,应声丢了手中的长剑。但见四周环侍的红衣剑手,纷纷弃去了手中兵刃。
见多识广,一向沉着的万良,此刻也有些沉不住气了,急急说道:“周兄,快退回来。”
但那黄鹤周正,有如中了疯魔一般,一直向前行去,对万良那呼叫之言,恍如未闻。万良经验虽然广博,但也未见过此等奇事,一时呆立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第二辆篷车上软帘启动,范氏姊妹缓步走下马车。范雪君扶着妹妹左肩,面垂黑纱,卓立在荒凉的大道上。黄荣、高光各仗兵刃,分护在范氏姊妹两侧。
张玉瑶仗剑跃出,左手紧扣着一把金针,奔到万良身侧,低声问道:“老前辈,这是怎么回事啊?”
万良摇摇头,茫然说道:“充满神秘与诡奇,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老朽也被闹糊涂了。”
见范雪君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不要自乱章法。”
这几句平平常常的话,说的时机,十分恰当,使万良等茫然的心情,为之一震。
原来,万良、黄荣等都被周正和那些红衣剑手,束手就缚的模样,闹的有些茫然无措。
这时,黄鹤周正,已然行到那古柏之下,仰脸望着古柏,似在等待什么,万良一生之中历经无数惊险,但却从未遇上过今日这等不可思议的事,心中虽然有些害怕,但却强振精神说道:“周正如若有所不测,不但这二十几个红衣剑手,将遭不幸,而且,此后,只怕再也没有人敢背叛圣宫神君。”
张玉瑶道:“不错啊!”
万良道:“咱们必得设法阻止住这场惨局,姑娘可有胆子,和老朽同去那古柏之下,一查究竟么?”
张玉瑶生性好强,心中虽伯,但却硬嘴说道:“为什么没有胆子,不过……”
万良道:“不过什么?”
张玉瑶道:“那周正武功不弱,何以竟然甘心受人摆在,唯命是从?”
万良道:“这中间定有原因,只是此刻咱们已无暇查问,先设法救人要紧。”
当先向前奔去。张玉瑶紧随身后,追了过去。
只听那怪异森冷的声音,又从那枝叶茂密的古柏之上,传了下来,道:“你背叛圣宫,律应处死。”
语声甫落,突然当的一声金铁交鸣。黄鹤周正顿时脸色大变,满脸汗水,下雨般滚滚而落。缓缓举起右手。这时,万良、张玉瑶已然奔近周正身侧。
万良低声说道:“姑娘对付古柏之上藏敌。”右手一指,疾向周正抓去。
黄鹤周正的心神,似乎被一种神秘力量控制,除了对古柏上,传出那森冷、怪异的声音,有敏锐的反应之外,对身外的事物,是一片迟顿、茫然。
万良出手一把,轻轻易易的扣住了周正右腕的脉穴,冷冷说道:“周兄,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似这等畏首畏尾。岂不是死亦留人话柄。”
就在万良和周正谈话之时,张玉瑶已然跃近古柏,左手一扬,一把金针疾飞而出,直向那古柏之上飞了过去。只听一阵沙沙之声,那古柏上的枝叶,甚多吃金针声落,飘飞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