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空大师微微一怔,道:“并无严重的伤势。”
范雪君冷冷说道:“大师是否想过,少林、武当、峨嵋、崆峒四大掌门人聚在一起,其力量何等强大,是什么样强敌,能在一战之中,将这四大掌门人同时击毙,而强如四大掌门人,无一幸免,一痴、一清等武功低弱的弟子,反而得逃大难,而且腿不断,臂不缺,连伤势也没有,此事不是大违常情么?”
四空大师脸色一红,沉沉叹息一声道:“这确是一个很大的漏洞,当时老销也有所疑。”
茫雪君道:“既有所疑,定然要加以追究了。”
四空大师道:“唉!那时老施正当悲痛之际,灵智大为闭塞,虽有所疑,却只向凶手身上推想,以为凶手的目的仅在四大掌门人,未曾将后辈弟子放在眼中,因此放过了他们。”
范雪君冷笑一声,道:“大师也曾想过,四派弟子眼看各人的师父身遭惨死,竟无一个力战而死,以身殉师之人,这情形也值得怀疑么?”
四空大师先是一怔,继而苦笑道:“女施主的想法,不能说不对,只是陈义太高。”
范雪君不待他将话讲完,截口道:“贱妾确是过于苛刻了,但一个眼看着师父身遭惨死,自己却全身而退的人,居然也能接掌门户,继承道统,诸位大师的胸襟,也未免过份宽大了。”
她先将对方捧上云端,如今又连加指责,言词之间,咄咄逼人,九大长老对左少白的武功、为人,已暗生敬佩之心,对范雪君的博学多才,也暗暗钦佩,敌意既消,势不能恼羞成怒,无可奈何,一个个瞑目静坐,仿佛已入定中。
那四戒大师忽然莞尔一笑,蔼然说道:“女施主口才使给,论事精辟,老衲等万分佩服。”
范雪君肃然道:“贱妾等远来宝刹,冒生命之险,求见诸位长老,为的即是伸张正义,挽救武林浩劫。”
四戒大师道:“倘若金刀门真能不畏豪强,起而与圣宫神君周旋,此乃武林之福,少林派既属武林一脉,自当忝附骥尾,聊尽棉薄之力,就只怕……”
范雪君截口说道:“我金刀门别无私图,耿耿此心,可表天日。”
四戒大师肃容道:“果然如此,少林自当合作……”
范雪君不待他将话讲完,截口道:“合作之道,着在推诚相见,不能开诚布公,那就各怀猜忌,貌合神离了。”
那四空大师突然双目一睁,两道目光,寒电般逼视过去,好似要透过那覆面黑纱,投射到范雪君脸上。
范雪君毫不退缩,扬声说道:“大师觉得,贱妾的话讲得不对么?”
四戒大师冷冰冰说道:“姑娘过于尖刻了。”
范雪君冰雪聪明,一听老和尚改了称呼,顿知对方有了妥协之意,只是碍于颜面,口头上不愿示弱,当下趁势进迫,道:“老禅师,一痴方丈何在?今日之会,关系武林运数,以及我两派的存亡,一痴大师身为少林派掌门,理该到场才是。”
四空大师睑色一沉,冷冷说道:“少林派的事,长老会足以作主,姑娘有话,对老衲等讲就是、”
范雪君暗暗忖道:“老和尚弦外之音,难道少林寺中,又生变故不成?”
心中在想,目光一转,朝四戒大师望了过去。”
四戒大师容光一黯,缓缓说道:“一痴方丈轻启战端,为本寺招至战败之辱,有失佛门弟子的身份,经长老会议商决,已追回绿玉佛仗……”
他似是不愿家丑外扬,话未讲完,突然将口一闭,半途顿住。
范雪君何等聪慧,一听追回绿玉佛杖,顿知一痴大师已失去了掌门人的身份,心中暗道:“所谓轻启战端,招致败辱,定是混肴视听的假罪名,实际上则是将那一痴囚禁起来,藉以追查烟云峰事变的真象。”
突然间,一阵急促的钟声,传入了耳际。
四空大师神色一变,转脸一顾四戒大师,道:“钟声来自藏经阁,四戒师弟……”
话未讲完,一个身着月白僧袍的中年和尚,踉踉跄跄,大步奔人佛阁。
四空大师眉头一皱,道:“什么事?”
那中年和尚急道:“启禀师伯……”
四意大师峻声道:“有话就讲,不必吞吞吐吐。”
那中年和尚急得满头大汗,嗫嚅道:“掌门师兄……”目光一转,朝左少白等望了一眼,突然顿住。
四空大师心中暗暗忖道:“寺中必有非常事变,当着外人面前,不便言讲。”
心念转动,急忙向左少白合什道:“众位施主宽坐片刻,老衲等暂且告退。”
左少白道:“大师请便。”
四空大师道:“失礼了。”转身大步行去,四意、四戒等跟随在后,鱼贯而行。
眨眼间,九大长老步出佛阁,消失不见。
万良朝门外望了一眼,低声说道:“少林寺中,定然发生了重大的变故。”
张玉瑶道:“嗯!事情一定发生在一痴和尚身上。”
高光道:“范姑娘,依你判断,少林寺中发生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