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修虽然这样问,可显然没有认真询问她们意愿的打算,在她想来,只要不是个傻的,就不会拒绝这样千载难逢的机遇。修真者与凡人,那是绝难以跨过的沟堑!
哪知玉穗犹豫片刻,道:“敢问仙子,我家公子可否和我同入贵宗门?”
“你家公子?”滕仙子疑惑,“哪个?”
玉穗指了指季默的方向,道:“那一位便是我家公子爷。”
被滕仙子用眼神扫过的季默清晰地感到自己被鄙视和无视了。
“此人毫无修仙资质、身体羸弱不堪,在我仙雀楼即便当个杂役弟子也不够格。”
玉穗面露失望之色,轻轻一咬牙,说道:“多谢仙子抬爱,但是我……”
“咳,玉穗。”季默蓦然出声打断她,“你不必顾及我,机会难得,不可错过。”
滕仙子原本完全不将季默放在眼里,听他说出这句话后,倒正眼瞧了瞧他。
“你二人倒是情深义重。莫非这人是你情郎?”滕仙子说着自己摇了摇头,“不像,你分明还是处子之身。”
玉穗登时两颊飞红。
“你们决意如何?”
季默凝视着玉穗,对她点了点头。
玉穗眼圈微红,和马钰儿一齐谢过滕仙子,默默站立到她身后。
一直沉默的那名男修也在之后点了两人出列。
季默一瞅:靠!其中一个他熟悉极了,不就是他那二货二哥嘛!
今个是怎么了,跟割韭菜似的一茬一茬,割的还都是他熟悉的人。
“你二人都是水木土三灵根,不算好资质,不过倒适合我神农宗。”男修道。
黎修成之外的另一人是个年轻侍卫,长相普通至极。两人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相同的懵逼,心里生出前途茫然之感。
这几个修士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把他们挑中的人也一并带走了,徒留下一堆风中凌乱的王公大臣。
摄政王跑了,转职修仙了,那谁来主持朝堂?重新换小皇帝来吗?
而且绝大部分人都有一种三观被打碎重建的冲击感。修真在大梁属于隐秘,以往只有极少数位高权重者才知晓丁点,而即便知晓,也没有谁真正直面过那些传说中的神仙人物。而从今开始,修真者的存在不再是秘密了!
最淡定的人当属季默。
他独自一人回到别院,感觉到久违的新鲜的空气,打算收拾包袱明日一早就滚回老家。
门廊外站立着一个人,是小全子。
“你主人修仙问道去了,你可以休假了,不用再跟着我。”季默对他说,“叫你那些明处暗处的兄弟也都撤了吧。”
过了半响,小全子才说:“主上没有正式下令放你走。”
季默笑了:“皇宫的情景你也看到了吧?你主人已一步登天,从此不会再理此间俗事了,就算你再跟着我,也没人给你发饷。”
“总之……你还是不能离开!除非主上下令!”
“哎,还是个死脑筋。”
季默现在心情好,躺在塌上,手臂枕着后脑勺和他聊天:“你现在没差事了是不是?以后什么打算?回老家吗?”
“奴才连爹妈的面都没见过。”
“是个孤儿啊!那这样吧,”季默道,“你要是没地方可去,可以跟我回朱县,在我家找个活干。‘’
小全子惊讶地看向他。
“反正玉穗她们走了,我那儿缺干活的人,与其找个陌生人,倒不如找认识的。”
小全子发现他竟是说真的,一时之间有些呆住。
季默说了几句后,慢慢的困劲就上来了,今晚又格外安静没人骚扰,非常有助于睡眠,等小全子回过头就发现他开始轻轻打起了呼噜。
小全子默默守在外面,过了阵,有一下没一下地打起盹。
夜半,月凉如水。
一股寒意令小全子从瞌睡中惊醒,睁眼只见雪白的月光下,中庭的正中央,立着一个挺直的身影。
小全子彻底清醒了,含着比以前更甚的敬畏之心,双膝不由自主地跪下去,低头唤道:“主上。”
夏允鸿充耳不闻,目光直直地瞧着屋子,似乎要透过墙壁看到里面的人,神色间有股异样。
小全子觉得今晚的主上似有些奇怪,还注意到他手里紧紧握着一柄细长的剑。不知为何,他连大气都不敢出,心脏砰砰直跳。
站立许久,夏允鸿最终还是动了,朝前方迈了一步。
“主上!”
小全子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出声阻止,从哪来的勇气阻止,但他强忍着害怕,用发抖的嗓音说:“公子已经睡下了,主上不如、不如晚些时候再来……”
夏允鸿的步伐几不可察地顿了顿,便再无踟蹰,几步之间推门而入。
屋里安静之极,除了季默的气息,再没有其他。
他往前两步,季默无意识地发出一声呓语,翻了个身。
夏允鸿的脚步被钉在原地,握着剑的手微微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