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秦飞虎大叫道;“秦某无知,多有开罪,愿按先生立下的规法自处,先挖双目,再断腕拔青。”
林寒青心头大骇,翻身一跃,重人大厅,只见秦飞虎靠在一张木椅,双手抱拳,面如死灰,正在向人求饶。
转目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人,面壁肃立在大厅一角,袖口长垂及地,不言不动。
那大厅角边,光线暗淡,如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
林寒青轻轻咳了一声,道:“阁下能把一声冷笑,施用‘千里传音’之法,送入这大厅之中,足见武功高明。”
那黑衣人生似未曾听得两人之言,仍是静静的站着不动。
秦飞虎突然举步行来,身躯晃动,步后不稳,显是惊骇过甚,全身都已没了气力。
林寒青暗暗叹息一声,付道;“这白梅花主人,不知是何许人物,竟然能使这秦飞虎震骇如此?”
那秦飞虎越过林寒青三步后,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说道:“在下冒犯大驾,那是罪该万死,挖目、拔舌,皆是咎由自取,但望能恕在下家小之罪,免予追究,秦飞虎纵然是死在九泉之下,那也是感激不尽!”
林寒青突然大行两步,一把抱起秦飞虎,冷然接道:“阁下可就是那白梅花的主人么?”
那黑衣人仍然不言语。
林寒青怒道:“你装聋作哑,那可不要怪在下得罪了。”扬手一掌,劈了过去。
秦飞虎大为震惊,欲待出手拦阻,却已不及。
林寒青心想:这一掌遥击,掌风极是强猛,那人如不闪避,定将回手封架,那知掌力将要近身之际,那人仍然站在原地不动,有如不知身后有人施袭一般。掌近身侧,林寒青心中忽然一动,觉着这等身后施袭,有欠光明,当下一吸真气,发出的掌力,又陡然收了回来。
只听一个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敞主人有一件事,想烦清泰总缥头代办!”
敢情这来人并非那白梅花的主人?
秦飞虎听出来人并非那白梅花的主人,不禁胆子一壮,道:“不知何事?只要我秦某力能所及,无不遵命。”
林寒青本想逼那人转过身来,瞧瞧他面貌,但听秦飞虎已和来人接上了话,只好忍了下去。
但闻那黑衣人道;“这次敝主人传下梅花令喻,召请天下武林高人。集会徐州,了却一桩昔年许下的心愿,烦请秦总缥头代为准备上等酒席五十桌,款待天下英雄!”
秦飞虎道;“区区小事,敢不效劳,只不知几时应用?”
黑衣人道;“时间充分得很,三日后正午时分,请把五十桌上等酒席摆在烈妇冢。”
秦飞虎道;“秦某记下了,请上覆资主人,就说秦某得效微劳,极感荣兴。”
黑衣人道:“不可太早送去,亦不可延误了时刻。”
秦飞虎道:“秦某遵命,决不致有误贵主人的吩咐!”
黑衣人道:“敝主人的做事行经,未得允可前,不得安谈一句,你是知道的了?”
秦飞虎道:“这个秦某当牢记心中!”
黑衣人道:“好!别误了三日后酒席时刻,我要告辞了。”
秦飞虎道:“秦某人恭送梅花主人使者。”
黑衣人一拱手,道:“不用了。”缓缓移动身子,沿着厅壁向外行去。
他和秦飞虎谈话甚多,但始终面壁而立,脚不移步,头不回望,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有如一座木雕泥塑的神像。
林寒青心中原想他离此时,定然要转身出厅,早就凝神相注,希望能记下他的面貌,却不料他竟面壁移动身子,不肯转身,忍耐不下,大声喝道:“大驾留步!”双足微一用力,凌空飞跃八尺,拦阻在大厅门口。
黑衣人停下身子,说道:“你是什么人?”冰冷的声中,微带温意。
林寒青道:“在下休寒青,和这神武瞟局毫无关系,和秦总镖头也不过刚刚相识,如若你要记下在下拦路帐,可用不着和神武镖局扯上关系。”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咱们既不相识,又无冤仇,不知何故,贵主人却在兄弟身上按上了这朵白梅花?”
插手入怀,摸出了白梅花,托在掌心上,伸了过去。
这时,两人相距,还有三四尺远,那黑衣人突然一抬左臂,长袖飞起,卷出了林寒青掌心中托的白梅花。
林寒青掌托梅花,伸手出去,本是早已有备,去不料那黑衣人出手奇快,长袖一扫之间,暗劲先至,一震之下,白梅花离手飞出,竟被他长袖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