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击出手缓慢异常,但神情凝重,似是用尽了全身气力,顶门上汗水隐见,手臂抖颤,直似举不起手中断剑。
徐元平面色凝重,戮情剑缓缓扬起。两人的举动,都异常缓慢,但双剑将触未触之际,却突然由慢变快。
易天行断剑一摇,白芒暴涨,刹那间幻化起一室剑气,漫天银花。
徐元平登时被笼罩在漫天的剑花之下。
忽然间青虹大盛,寒芒飞闪,突破了漫天剑花,人影旋转,同时响了一声低吟,闷哼。
剑气合而又分,满室光影尽敛。
易天行倒退三步,垂剑作杖,支持身子。
徐元平步履不稳,双肩摇摆,有如醉酒一般,几个旋转之后,终于勉强站稳了身子。
只听两人同时发出沉重的喘息,一滴淌汗珠,滚落地上。
满室高手,都看得屏息凝神,默不作声。
查子清突然转过身子,大迈两步,走到了丁玲身侧。
鬼王丁高沉声喝道:“兄弟还没有死。”
查子清微微一笑道:“丁兄不要误会,兄弟决无暗算贤侄女的用心。”
丁高道:“那是最好不过。”
丁玲突然放下火折子,急急的奔了过去,叫一声:“爹爹!”扑入丁高的怀中。
她自从记事以来,从未受到过丁高这般相待,一时受宠若惊,忘其所以。
丁高轻轻拍了拍丁玲的肩膀,道:“这些年来,我这做爹爹的一直没有好好的看待过你们,使你们受了很多的委屈……”
他黯然的叹息一声,道:“凤儿哪里去了?如若她不幸死去,不知我这做爹爹的铁石心肠已经变软,动了慈爱女儿之情,那是终身之憾。”
丁玲举手拭去滚在两颊的泪痕,说道:“妹妹际遇奇佳,得蒙天玄道长收留门下习剑。”
丁高双目一瞪,泛现起满脸欢愉之色,道:“真有这等事吗?”
丁玲道:“女儿怎敢瞒哄爹爹。”
只听拳风轻啸,火光一闪而熄,不知何人忽发一拳,打熄了火折子。
火光甫熄,青虹暴闪,宝刃腾辉,珠光反映,满室剑气,一片杀机。
但闻徐元平怒喝一声,紧随着掌风拳劲纷纷击出,满室激荡,涡漩成风。
丁玲轻轻叹息一声,道:“查子清打出了蜂尾毒针……”
话还未完,耳际间晌起了两声哼闷,想是有人中了毒针。
混乱中石室突然开始了急剧旋转,室中的桌椅互击,人声杂乱,夹杂着惊心动魄的猩猩怪啸,形成了一片混乱的恐怖。
忽然间响起山崩般的一声大震,石壁一角突然暴裂出一座圆门,两盏高燃的琉璃灯,被强烈的珠光反映过来,照亮了石室。
群豪凝目望去,只见一道宽畅的大道,直向对面伸廷过去,每隔十步左右,就点燃着一盏琉璃灯,灯下面嵌着一颗明珠,反映得灯光更加明亮。
室中群豪,似是都被这景物吸引,一时间鸦雀无声。
易天行突然长叹一声,说道:“这古墓之中,当真已有了人吗?”
丁玲道:“你才知道吗?”
易天行缓缓转过身子,目注徐元平道:“小兄弟,你受了伤吗?”
徐元平冷冷说道:“受了伤又怎么样?”
易天行淡然一笑,道:“你是我生平中所遇的唯一强敌,我也深望能和你好好的拼上一场,分个生死胜败出来。不过,眼下的情势不同……”
徐元平冷笑一声,接道:“不论情势如何,咱们也得先拼个生死出来!”
易天行皱皱眉头,道:“你年未及弱冠,在下正值壮年,难道你还怕我突然死去不成?
何况我每和你动手一次,都觉着你武功长进很大,咱们拼搏的时间拖的愈长,对你愈是有利……”,他轻轻叹息一声,道:“不知什么人,有这等惊人的才智,竟然创造出这样一个神秘的孤独之墓。唉!这一场旷绝千古的骗局,流传于江湖间已有数十寒暑,竟然无人揭穿,一个人能一手遮尽天下英雄耳目……”,话到此处,倏而住口不言。
丁玲冷冷接道:“我替你接说下去吧!掩尽天下英雄耳目事小,使你易天行也受了骗,你心中有些不服气,可是吗?”
易天行微微一笑,道:“可惜你是个女儿之身。”
丁玲道:“我不是女儿身又怎么样?”
易天行道:“如若你不是女儿之身,我定把你收归门下,传我衣钵。”
丁玲道:“那我还是女儿之身的好。”
易天行目光一转,笑道:“好一个利口丫头!如若我此刻和徐元平打一个同归于尽,你们所有的人都将减少去几分生机。”
他缓缓把目光移注在丁玲的身上,道:“你可是还记恨我适才加诸你的刑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