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相之意,其心昭昭。
沈溪身后的季霖站了出来,打开一个小箱子,伸手拿出两枚银元宝做对比,道:“买卖人口的非法之财,在暗中调查时已经被做了记号,这些银子现在出现在相府内室的钱箱中,不知相爷可有话辩驳?”
陆政徳桀桀怪笑,“我前脚上朝,后脚陛下就带人抄了相府,难道不是心中有数,还需要我辩驳吗?”
他被谢戎耍了一圈,又被谢渊斩退后路摆了一道,辩无可辩。
他只能哑口无言的认输。
谢渊眸子凉凉的落在谢戎身上,谢戎似无所察觉一般,也不与他对视。
陆政徳招与不招,身后还有一个谢戎,谢渊心知肚明。林敬辞命悬一线,陆政徳已经没有收押的必要了,他要陆政徳不得好死。
谢渊对沈溪道:“共买卖女子多少人?”
“共买卖女子一百六十一人。”沈溪上前一步,声音低了下去,道,“寻回……两人。”
短短半年,陆政徳就将一百六十一个女子买卖到边关,以此疯狂敛财。都是在野外荒无人烟的地方交易,女子都是蒙着眼堵着耳朵的,到了哪里也不知道,何谈回家?卖给边关百姓倒也罢了,许多女子追根到底都是卖给别国人了,别说回家,边关的漫漫黄沙地她们也难跨出去一步。
谢渊周身暴虐气息疯狂蔓延肆虐,眸中杀意尽显,将手边瓷杯狠狠掷了下去,咬牙切齿道:“拉下去!朕要他万箭穿心而死!”
众朝臣被谢渊要求观刑,周遭城墙上密密麻麻的站着一百六十一个侍卫,满弓搭箭,箭头反射出冰冷弑杀的光芒,直直的对着陆政徳。
每一箭代表一名女子,在一百六十一箭射完之前,陆政徳不准死也不能死。
“放箭!”
一声令下,一百六十一支箭齐齐射向陆政徳。
在极端的痛楚之下,人反而是最清醒的。陆政徳被绑在柱上,浑身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像个刺猬一样立在那里苟延残喘。
观刑的朝臣们看在眼里,都不自觉退了几步,彼此交换了个惶恐不安的眼神。
谢渊可没忘,林敬辞中的那一箭,也是拜他所赐。
谢渊在高墙上站着,风将他玄黑色的龙袍广袖吹的饱满,左手执弓,右手搭箭,微侧了脸却对着无所觉的谢戎冷冷一笑,淡淡收回视线拉满了弓,瞄准陆政徳的心口,毫不犹豫的松开了手。
箭矢带着冷峻恐怖的破空声冲着陆政徳呼啸而去,一箭穿心,将他牢牢钉在身后的柱上。
谢渊将弓递给一旁的暗卫,阴鹜之气盈满周身,冷漠道:“尸体挂到城门上去,再有犯者,这就是下场。”
-
林敬辞入宫以来宫中气氛便的和谐许多,偶尔也有奴才能瞧见谢渊带着笑意的脸,犯了小错谢渊大方许多,并不怎么计较。但是这次林敬辞被刺杀中箭,谢渊就变回了以前那个暴虐的王君。不说陆相如何惨死的,凡有关人员直接闹市处死,相府被抄家灭族,一个陆家血脉都没留下。当日有关出宫动向的奴才也是没有审问,直接全部处死。
一时间人人自危,宫中陷入冰冷的沉寂之中。
林风眠听王太医说了这些事,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
王太医见他眉目之间满是疲惫担忧,递了一杯参茶给他,拍拍林风眠的肩膀劝道:“放心些吧,高热退了就是好兆头。”
林风眠点点头接过,将参茶送到唇边,抿了几口,苦涩之味在口中蔓延。
虽然谢渊一贯做的滴水不漏,也能体恤百姓之苦,可他碰到与林敬辞有关的事情上就失了理智,难免有人会以此做文章。
谢渊的暴虐手段终究是不能让他一直这么下去,恩威并施才是明君之道。
林风眠放下手中参茶,轻叹了一口气。
-
林风眠两天一夜都未曾合眼,谢渊叫王太医开了副安神药,盯着他喝了下去,叫元宝领着找个近些的殿宇让林风眠休息,林敬辞这边他来守着。
谢渊换了一身衣服,血腥气淡下去不少,坐在床边小心的拿着帕子给林敬辞擦脸。
“敬辞,我今日将陆相杀了。”谢渊漆黑的眸中全然没有那时射杀陆政徳的阴鹜狠厉,此时看着沉睡的林敬辞盈满了柔情。谢渊像怕吵醒他一样,声音放的很轻,忍不住大手摩挲林敬辞苍白的唇,低声道:“我做的很好,你快醒来夸一夸我。”
“沈溪抄了相府,全部充归国库。”谢渊右手抚着他的脸轻颤了几下,声音夹杂着浓浓的惧怕与无助,“你在马车上说的,我都记着。”
国库也给你。
“你快点醒过来……你看一看我……”
谢渊:想老婆。
林林(睡觉zzz)
(今天也是林林没醒的一天……)
(虽然之前说了想要20w字完结,然鹅,25w字也不一定了…t t)
第101章
林敬辞醒过来,就看见谢渊握着他的右手倚趴在榻边合眼睡着。
谢渊闭上眼的时候就少了许多凌厉的气势,整个人窝在床边,坐在地上,修长的腿委屈的蜷在一起,向一只偷懒休憩的雄狮。
林敬辞尝试抽了抽手,看见谢渊眼窝下青黑一片,顿时心疼起来,由着他就那般握着。
林敬辞这个样子半侧着躺了两天多,身子早就僵了,微微挪动了一点点还不小心挣到了背后的伤口,难免蹙起眉倒吸一口气。
谢渊立刻就醒了,对上林敬辞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他抿着嘴巴不敢置信的悄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确认了林敬辞是真的醒了,他连忙把林敬辞搂入怀中,小心的给他换了舒服的姿势,小心问道:“压到伤口了吗?疼不疼?饿不饿,渴不渴?哪里难受?”
林敬辞知道他是真的吓到了,耐心的一一回答:“没压到,不疼,不饿,不难受,很渴。”
谢渊怔了一瞬,立刻站起身去倒水。身影晃了晃,刚才一趴双腿蜷着已经麻了,走路跟针扎似的,别提多别扭了。
林敬辞见他怪异的姿势忍不住弯了弯唇角,谢渊大步迈开,几下就回来了,用勺子一点一点喂给林敬辞,等他喝完又拿帕子给他擦掉嘴边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