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
一旦物移景迁,卓小伦就感到有些副刊惶恐无依了。
“卓大侠剖腹相待,石某当亦报之以赤忱,且何况,我们又有约束在先……”石镜涛拱起双手,一脸诚恳地说:“如今再次奉请,务清卓大侠随石某回去,屈就石家庄“福寿堂’中供奉之职。”
卓小伦吁了一。口气说:“既蒙石庄主宠邀,那卓某也就厚颜攀附了。”
“哪里的话?卓大侠乃是石某人引颈以求的上宾贵客。”
这话一点不错,石镜涛急需帮于,尤其似卓小伦这种高手,他焉能不引颈,焉会不企盼,
侯冽津也在一旁接了口,他说;“万里船帮护法之职位,也正为卓大侠高悬着哩!”
草小伦心感地说:“盛情拜领,卓某人何孝如之?”
石镜涛略一回顾,说:“怎不见黑在蒙面人?”卓小伦听了心头不由一怔道:“那个黑衣蒙面人难道不是石庄主所委派的。”
“不是呀!”石镜涛略一迟疑,接着似有所悟,他转朝洪振杰说:“恐怕是洪帮主的杰作吧!”
“没有。”洪振杰摇了摇头,也否认着说:“当初黑衣人前来游说,本座还以为是阻府的试探,未加理睬,但对方却保证再三,我才交待侯护法予以配合。”
“那就怪了……”卓小伦迷惑地说:“那个黑衣人功力绝高,他先以言词动我,后以武力威胁我,我才……他到底是谁?”
石镜涛说:“不管他了,反正他自会找上门去。”
洪振杰见事情已成尾声,不由抱起双幸,朝众人略略一拱说:“诸事既了,那我们就后会有期。”
然后领着属下侯四津、吕天成往谷外走去。
吕天成乃该帮术风总舵外堂堂卞。
“后会有期。”
石镜涛和卓小伦同样抱拳,同声回说。
夜.岑寂了!
雪,停歇了!火,也已经烧尽了!
只剩些焦炭.只剩些余烬……
就这样,维护武林正义之所,主持江湖公道之地,从此烟消了。从此雪散了,唉!这地狱门!
真的吗?
恐怕未必,古人曾经说过,“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偶一疏忽,偶一遗漏,只要留下一条根,或者是一片芽,它又会茁壮,又会篷勃.葳猛,这一帮厉鬼恶灵刚才不是说了吗?
“翻天印”罗于中浴血外窜,“文判”江彬也被—个小沙弥给救走这就是根。这就是芽!
又何况地狱门的外围,如城隍,如土地,还有那两个巡行特使,他们都散落在四处各地哩!
先说近的,就在当年麦无铭和麦小云摸进地狱门来的那条黄泉路,幽冥道,蒙蒙的雾气之中隐隐的有两个人影。
这两个人影一个跌坐在地.一个蹲蹬一旁,那正是“沙弥”清心,那正是“文判”江彬!
清心以壁隙间渗出来的,滴下来的山泉崖水,润着江彬的嘴唇,揩着江彬的血污,一次次,一遍遍……
覆巢下的孤雏,大难下的余卵,两相依偎,两相怜惜。
“‘侍者’……你,你……怎么没在侍候菩萨……”江彬忽然忆起了受难中的菩萨。
他忍着剧痛,冒着汗珠,一阵哽咽,一阵喘息,断断续续地说:“老菩萨怎么样了?”
"侍者",是清心的头衔,“沙弥”则成清心的外号了。
清心一脸忧伤,满怀悲愤地说:“老菩萨昏迷不省人事,我已经将他老人家移冒妥藏在一个隐秘之所了。”
两个人的年龄相差不多,而志趣亦颇相投。
清心是菩萨的传人,理所当然?他得侍候菩萨的起居生活。
江彬呢?他乃是地狱门中文武双判官的文判,武王外,文王。因此记录着犯鬼们来历言行,传递着上司问呈牒旨文。
是以.他们二人经常相处在…—起,交称莫逆,彼此说话也就坦率和随意了。
江彬狠卢地说:“该死的恶獐。可诛的贼子,地狱门的规章也太宽恕,太仁慈了,这不足养虎贻患么?”
他已经转过了气,是以语意也顺畅多了。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清心更是两眼通红,说得咬牙切齿。
“那你走吧!潜出去搬救兵……”
“远水岂能救得了近火?离此地最近的城隍庙是‘青阳’。”清心的心又忽然一动.接着转口说:“青阳城隍不正是令尊在执事?”
“不错!青阳城隍正是家父江胜海,你快去…”江彬略—喘息说:“我们不一定要当场逮捕这些厉鬼。”
“但是?俗语说得好,‘走得了和尚,却走不了庙’。至少可以早一点追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