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词意味着期待,意味着盼望,意味着怀念,也意味着相思!
丫环阿春伸长着头颈,迫切地说:“里面写些什么?”
“一首词。”
“是普济寺老和尚写来的?”
“应该不是。”
“除了他还会有谁?”
“这首词中情意殷切,该是送信来那位姑娘的主人。”
阿春困惑地说;“那会是谁呢?”
“难道你家公子没有意中人?”
阿春摇摇头说:“没有。”
这条线索由此断了,不过,就算不断,也算不了什么线索,因为写词的人不也在等待着林崇文吗?
“那我走了。”麦小云间明了普济寺的所在,就出了南门。
南门外有一个山岳,那是莫干山迤俪下来的支脉.
曾济寺就在这个山岳之中。
“山殿秋云里,
烟霞出草微,
客寻朝罄空,
僧背夕阳归。
下界千门在,
前朝万事非,
看心兼送目,
葭菼自依恋。”
麦小云绕过了照壁.迈入了山门,知客增就展着笑脸迎出来了。
他,四十来岁,大概是多与世人俗客接触的关系,故而精明而圆滑。
不是吗?这位知客增刚才还和一个服饰华丽的年轻人在彼此欢愉地交谈着。
麦小云目光如炬,他当然也注意到那个年轻人了.但是,见对方形态高傲,举止轻佻,该不会是一个整日与诗书为伍的人——林崇文——
“施主是来朝山,还是上香?”
“先上香,后朝山。”
“是,施主请。”知客僧单掌凭胸,身形微弯.他在肃容。
麦小云是佛门弟子,他当然十分虔诚地随殿上了香,然后摸出一锭五两重的元宝,去进了香油箱内。
几束香一串铜尚且化不完,何用钱?何用两?
知客僧见了不由眉开眼笑地说:“施主请到禅房奉茶。”
“好的。”
知客僧阅人无数,他知道对方或非王孙公子,但至少不是一个吝啬的人,是以交待了其他僧人一声,就亲自陪着麦小云到了一间十分精致的禅房。
禅房内有红木的大师椅,红木的茶几,还有一张红本的禅床。
壁上有联,一边是:
“云来云去,山林留穹影,
烟聚烟散,湖水映波光。
另一边是:
“苍松鸣风声,
翠竹摇月影。”
正中则是一个很大很大的“佛”字。
彼此落了座,沙弥上了茶,知客增遂同麦小云聊了起来。
“施主不是本地人?”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哦!怎么说?”
“弟子藉隶南方,但却在北方长大。”
“原来如此。”
麦小云是有为而来,因此他对各方面都很注意,如寺内的香客,寺内的僧众,尤其是这位知客大师!
“入空山焉能空手而返?是以弟子想谒见一下贵寺方丈。”
“敝寺方丈行脚在外,他不在寺内。”
“嘎!出去多久了?”
知客增眼中闪过一缕谲烁之光,脸卜现出一丝诡异之色,他迟疑了一下说:“大概有一个月了。”
“真是不巧。”麦小云惋惜地说。“那就麻烦大师替我准备一间客房,弟子意欲在贵寺参观参观,瞻仰瞻仰,然后休息休息。”
他知道在知客僧口中套不出什么情由,是以绝口不谈林崇文之事,免得对方生疑而有所警惕。
“那就这间好了,贫僧也不再打扰施主,待会就吩咐沙弥拿寝具过来。”知客僧站了起来,慎重地说:“别处都可以浏览,只是后院之内请不要进去,伏乞谅宥。”
“好的,多谢大师。”
“贫憎告辞。”
“大师请。”
麦小云啜尽了茶杯中最后一口茶的时候,房门口恰好响起了“必剥”之声。
“请进。”
房门开了,一个小沙弥没头没脑地搂着一床被褥走了进来,然后倒退两步,屁股一挺,又把房门给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