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以?”知客增焦虑之情溢于言表.他说:“无论如何,施主今晚是非走不可!”
“佛有慈悲之心.人有恻隐之情,大师今晚为什么非要逐客?”
“因为……因为……”知客大师“因为”了两声,突然又改口地说:“就因为你家以慈悲为怀,是以贫僧奉劝施主早些离寺。”
“到底为了什么?大师何妨直告弟子。”
“好吧!贫僧也只有说了,免得施主设会敝寺怠慢客人,为难客人。”
“那请说吧!以便弟子有所琢磨,作个决定。”
“敝寺不幸,近日发生了重大变故。”
“什么变故呢?”
麦无路追根了,究底了。
知客大师犹豫了一会说:“有道是寺丑不外扬,贫僧刚才曾经说过,那只是敝寺内务之事,施主不知也罢!”
“可是.夜已朦胧,山路崎岖,大师忍心让弟子星夜赶路,万一摔落山沟.或者遇上强人这只待如何?”
知客僧皱眉了,蹙额了,过了一会,他毅然地说:“罢了!罢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贫憎再三地劝告施主,而地主总是不听。
这样吧,贫僧带你去最后面的一间客房安歇,夜里,千万不要出来.若是听到声音,木管是口角争论,也不管是兵刃碰击,也切切不可探看。”
“好的。”
麦无铭既然决定了有所行动,但在口头卜不得不作如是之答。
“那施主就随贫僧来吧!”
两个人由西边横向东边,因为,西边那一排房屋乃是膳房、厨房以及库房等等,而东边的则全是客房.
惠明大师领着麦无铭到了最后的一间客房之前,他推开了房门,步了进去,随手点亮了桌子卜的油灯。
“等下贫憎会叫沙弥奉送茶水过来,施主无事,何妨趁早歇息。”
“谢谢大师。”麦无铭接着说:“容弟子再问一声,午间由外面赶回来的那一位是……”
“喔!他叫惠光,乃贫僧的师兄.职掌罗汉堂副位。”
“弟子明白。”
惠明和尚似乎仍旧放心不下,他再次地叮嘱着说:“施主早早安歇,以便明晨早早赶路,夜里切勿外出。”
麦无铭感之于心,他也再次地说:“弟子省得.谢谢大师!”
亥时初起,樵鼓二敲,二更天。
麦无铭并未睡下,只是在禅床上盘膝打坐,聊作休憩而已。
不过,这样够了,因他身蕴神功,只要一阖眼,只要一宁神,就能恢复疲劳,驱除困倦,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在奔驰着的马匹上亦复如此!
客房外经常有脚步往来声.屋顶上不时有衣袂飘风声,国清寺中竟然戒备森严,巡视不懈,犹似大敌将临!
忽然间,麦无铭听到了前方传来了一阵话语声,这时,夜已深,人已静,而那发话之人又贯上了真力。
是以声浪波波层层,灌人耳鼓,清晰异常。
“二师兄限时已到,你就出来给小弟一个答复!”
“飒飒飒”、“飕飕飕”,戒备守望的人一听全部赶去了前面。
“师弟原谅.国情寺规章守则,条条皆是诫律,大师兄遗命嘱咐,句句也是束缚,愚兄虽然不才,却也未敢违背。”
这时,麦无铭也已经在动了,他运上种功.轻轻地拉开房门,左右一瞄,见周遭均无人影,闪了出去.又将房门轻轻地关闭上.
然后纵身而起,飞上屋顶,再几个起落,就隐在大雄宝殿的脊角之后。
月在中天,银光普洒,照耀得一如白昼。
天井中黑鸦鸦地站着一堆人,首先,映人眼帘的,是面对着他那两个和尚.一个也剃度,年在五十,一个束环带发.四旬年纪.这是一个头陀!
这个头陀.麦无铭看来眼熟,他不也是由地出门第八殿所管辖,而逸出来的那个叫“暗半天”黑云吗?
另一边,高高低低,大大小小也有二十来个和尚.
这些和尚的手中,有的持着木棍,有的握着戒刀,他们虽然背向着麦无铭,但麦无铭大多在膳堂中已经见过。
至于尚未会面的那上了年岁的几人,站在中间的一个,其语声,其背影.依稀亦似曾相识。
面对着麦无铭的那个和尚说:“你既然自承下才.何不退位?”
背向着麦无铭,站在中间的那个和尚说:“可是长幼有序.这乃是华夏固有的人伦纲常。”
“那可仿效尧舜,来个禅让。”
“呸!什么禅让?凭你也还不配!”背向的和尚之中,有一个年岁也在五十上下的和尚说:“国安,我告诉你,只要我们师兄弟有一人不死,这辈子你就休想!”
“国康,你好大胆?怎敢直呼为师兄的名讳?”
“你欺师妄上,我国康哪有你这个师兄在?”
“我国安乃期国清寺发扬广大,只请二师兄安享清福,自思这要求也并不过分。”
“哼!”国康大师冷哼一声说;“狼子野心,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