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长风道:“黄衫客言道:‘为人不可乘人之危,即使祝永岚罪该万死,也该将他的伤势疗愈后再去杀他,方合人道。’”
柳南江赞道:“黄衫客的磊落胸怀,委实令人钦佩。”
语气一顿,接道:“令妹可能落于祝永岚手里,他可曾说出?”
凌长风摇摇,道:“据祝永岚言道,他并不知道舍妹的下落。”
柳南江道:“他的话焉可轻信?”
凌长风道:“祝永岚虽然行为乖张,素性贪婪,毕竟已望六旬,黄衫客为其疗伤,令其感激流涕,谅不致诳语欺人。”
柳南江喃喃自语道:“这就奇了,凌姑娘若非被祝永岚所掳,又到何处去了呢?”
凌长风悄声问道:“尊驾是谁?”
柳南江道:“不必问,日后自知。”
凌长风轻笑道:“不过,在下已知道尊驾是谁了,易容虽妙,眼神难藏。”
柳南江轻声说道:“长风兄不必说破,谨防隔墙有耳。”
凌长风点点头,道:“在下晓得。”
语音一压,接道:“黄衫客极欲与你一见。”
柳南江问道:“他在何处?”
凌长风道:“杜曲镇上‘唐家老店’。”
柳南江道:“在下天明就去,长风兄在此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柳南江回到房中,掩上了房门,重又坐上了炕头。
当他正准备闭眼调息之际,目光随意地向炕榻另一端瞟去。
突然,他一颗心狂跳起来,坐在炕头另一端的秦茹慧竟然不见了。
柳南江飞身离炕,首先检杏窗户,木楔子从里面楔得牢牢的,可见秦茹慧不是从窗户出去的。那就是从门口出去的?
有什么事必须深夜离店吗?为什么不向柳南江打声招呼?
难道她突然发现了什么,连打招呼都来不及就追踪上了吗?
柳南江微一沉吟,重又纵出房门,飘落院中。
四下一看,毫无灯影,连对面的凌长风也已闭门就寝了。
正待纵上房顶看个仔细,蓦见一道人影自屋脊直泻而下,迎面扑来。
柳南江眼尖,一看就知道正是他要寻找的秦茹慧,连忙疾声呼道:“秦姑娘!你……?”
秦茹慧已飞快扑至,脱口呼道:“噤声!房里说话!”
皓腕一搭柳南江手臂,两人同时各弹双腿,如疾矢般纵回房内。
关上房门,柳南江这才问道:“秦姑娘,何事令你这般仓惶?”
秦茹慧道:“秦羽烈来了,而且还带数十名武士,围困了这家‘高升店’。”
柳南江噢了一宗,暗皱眉头,道:“姑娘是听见什么动静才出房察看的吗?”
秦茹慧道:“自从经过那黑衣人为我疗伤之后,不但内力大增,听觉也特别敏锐,你与花云锦的谈话声将我从静坐调息中惊醒,本想倾听你们说些什么,却听到了秦羽烈的声音。”
柳南江惊道:“有这种事?”
他方才在院中并未听到什么动静,秦茹慧在房内却听到店外秦羽烈的说话声,怎不令他吃惊呢?
秦茹慧道:“秦羽烈的声音我所得太熟奇書(网!收集整理悉了。虽然相隔极远,他的话家也极其轻微,却能字字入耳。”
柳南江道:“因此姑娘就出房察看,是吗?”
秦姑娘螓首一点,道:“不错。”
柳南江轻哦一声,然后问道:“秦羽烈可曾发现你了?”
秦茹慧摇摇头,道:“不会!他当时正在和公孙彤低首密谈。”
柳南江星目一张,道:“公孙彤也来了。姑娘可曾听见他们谈些什么?”
秦茹慧道:“虽未完全听清,却也略知大概。他们今晚来此,目的是要掳去凌长风。”
柳南江微微一愣,随又问道:“目的何在呢?”
秦茹慧道:“从他们隐隐约约的话中猜测,好像是说,他们发现凌长风之父乃‘关中一龙’凌震霄。想掳去凌长风进而引诱凌震霄出面。”
柳南江惊道:“竟有这种事?”
其实他的内心的震惊远超过他的表面,凌震霄未死可说是个绝大的机密,秦羽烈是如何知道的呢?从秦羽烈亲率武士夤夜来此的行动看来,显然他已确信凌震霄未死的说法了。
秦茹慧自然不明白柳南江蓦然大惊的原因,犹自以坚定的语气说道:“绝不会错!他们提到凌晨霄三个字时,我听得特别清楚。”
柳南江道:“如此说来,他们今天势必不会空手而回了。”
秦茹慧道:“你方才冒充姓祝的,唬走了花云锦,花云锦已经将情况禀报了秦羽烈。如果他们一定要掳走凌长风,首先就得解决你这个爱管闲事的人。”
柳南江道:“姑娘可曾听到秦羽烈在听完花云锦的话时有何表示?”
秦茹慧道:“当时我伏在角门处的院墙上,秦羽烈听完花云锦报告之后,沉吟不语,忽又仰头察看天色,月光正好望向我伏身之处,唯恐被他发现,因此疾速踏下院墙,越屋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