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两根指头夹着店家的衣袖,如飞般向门院跑去。
那老店家被挟持而行,尚不忘指东指西,带领柳南江来到东厢一间上房的门口,向内一指,道:“黄老爷就在这间。”
他的话声一落,房内“克察”一响,纸窗上立刻透视灯光,同时响起一个苍老低沉的声音道:“娃儿,推门进来。”
柳南江挥手示意那老店家离去,这才推门而进。
炕榻上正坐着一个身穿黄袍的老者,油灯的火映照他那张黄腊般的面孔,时明时暗,益发显得焦黄阴沉。
柳南江就在进门处站立,长长一揖,道:“想必前辈日来奔波辛劳,连嗓音也哑了。”
黄袍老者道:“娃儿耳音真够厉害,老夫是祝永岚。黄衫客有事他往,特嘱老夫前来与娃儿一坐。”
柳南江心头微微一怔,但他却未疑惑对方所言。在此之前,他已在凌长风处得知黄衫客为祝永岚疗伤之事,此刻观他模样也极为酷肖,如非黄衫客授意,绝无法装扮如此神似。当即走前几步,低声道:“听说黄衫客曾为尊驾疗伤,伤势想必早已痊愈了。”
祝永岚冷哼道:“听你嗓音洪亮,中气十足,步履沉稳,不但伤势已愈,内力似乎更精进一层,是何方高人为你疗伤的?”
柳南江道:“各有机遇,暂秘不宣。”
祝永岚道:“娃儿口风倒紧得很……”
语气一顿,接道:“黄衫客嘱老夫前来转告娃儿几句话。”
柳南江道:“在下洗耳恭听。”
祝永岚道:“近日在长安城内已有不少多年来未曾露面的武林高手出现……”
柳南江接道:“想必有那‘棋圣’欧阳白云在内。”
祝永岚惊道:“娃儿见过他了?”
柳南江道:“今夜在长安城开元寺前,在下曾见过一面。”
祝永岚道:“娃儿怎知那人就是‘棋圣’欧阳白云?”
柳南江道:“除去此老,恐怕谁也下不出那样绝妙之棋。”
祝永岚道:“娃儿曾和他对奕过了?”
柳南江道:“仅仅对奕一手而已,当时在下尚未想到此老就是欧阳白云,待转身去寻,他已走得无影无踪,仿佛预知在下要半途转回似的。”
祝永岚沉吟一阵,道:“暂不去提那‘棋圣’欧阳白云。”语气一顿,接道:“三圣之一的‘情圣’,柳啸吟突然出现了。”
柳南江心中不禁暗暗一动,倒不是因为同宗,以致使他格外关心,只因柳夫人对他关怀备至,不由自主地就流露出关切之情。愣了一愣,方才问道:“黄衫客亲眼见到的吗?”
祝永岚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自顾自地说道:“这‘情圣’柳啸吟的突然出现和‘棋圣’欧阳白云的出现却大有不同。”
柳南江道:“有何不同?”
祝永岚道:“欧阳白云单行独走,孓然一身,柳啸吟却是部属成群,其中有男有女,而且行踪诡秘。据黄衫客言道,他和冷老魔头好像暗中还有交往。”
柳南江不禁暗暗发怔,半晌,方喃喃道:“未必吧?这位柳老前辈……”
祝永岚冷哼道:“你这娃儿知道什么,黄衫客出口之言句句可信,娃儿可还记得那凌菲姑娘。”
柳南江道:“怎不记得?凌姑娘已多月不见行踪,在下早先还猜测可能是被尊驾掳走了哩!”
祝永岚道:“黄衫客言道,凌菲姑娘已落进柳啸吟的手里。”
柳南江不禁暗骇,柳啸吟怎会作出这种事?莫非他和凌震霄有何过节?而又情知凌菲是凌震霄之女?
祝永岚又道:“黄衫客就是为了凌菲那丫头,已去追查柳啸吟的行踪。”
柳南江不知祝永岚是否已知黄衫客就是凌震霄,因而试探着问道:“黄衫客如此关心那位凌姑娘吗?”
祝永岚道:“岂止关心!半月来,黄衫客已为凌姑娘失踪之事而焦急万分。”
柳南江故作讶色道:“莫非那黄衫客和凌姑娘有何关系吗?”
祝永岚道:“君子不探人之隐私……”
语气一顿,接道:“黄衫客要老大转告你这娃儿,他将全力追踪柳啸吟,不见不休,命你留意欧阳白云的行踪。他又道,三圣之一‘酒圣’胡不孤也将陆续出现,要你一并留意。”
柳南江垂首低语道:“这就怪了!三圣并非兴风作浪之辈啊!”
祝永岚沉声道:“娃儿休要胡猜,遵照黄衫客的吩咐就是。”
柳南江道:“听尊驾口气,仿佛对那黄衫客十分敬重,有感他为你疗伤之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