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2)

话没说几句,后颈的刺痛转成令人眩晕的钝痛,喻识闭了嘴,深吸口气,平复心跳。

可难以抑制地,他声音压得低低,开始翻旧账:

“当初也是这样,你们推着我和他结婚——他回来,到他和我订婚,我们总共才约会了三次。”

“我以为你也愿意,你当时那么高兴,”喻丞拧紧了眉头,好半天才解释出一句,“而且你从小就爱粘着陆虔。”

两家人世代交好,喻识还是襁褓里的婴儿时就天天被小陆虔抱着晒太阳。

只是自从陆虔年少时去往北御星后,喻识和陆虔就淡了联系。

直到他到了要联姻的年纪,陆虔恰好从北御星回来。

回来,订婚,结婚,再回去。几乎没费什么周折,陆虔休个假的功夫,就带着喻家加持的资源回了北御星,开疆扩土,志得意满。

和陆虔擅长的闪电战术一样高效。

“蠢货才把小时候的事当真。”

不知想起些什么,喻识深吸口气,彻底恢复了原有的平和:

“我早就忘了。”

“以后不会了,”喻丞连连保证,“以后我们都不让陆虔进门。”

也许是今天自己眼眶红得不合时宜,让哥哥有了误会。

分开就是分开,没有回旋的余地。再怎么平和,不过是面上的礼仪。

“我和他没有可能了,私下里最好是再也不见,”喻识干着嗓子,嘱咐喻丞,“免得多生事端。”

“都听我们枝枝的。”

喻丞应和着,暗地叹了口气。

喻识则无暇在意哥哥的反应。

麻烦果然马上就来了。

他刚刚迈出礼堂的大门,在外边蛰伏许久的媒体镜头像是冲破大闸的洪水向他涌来:

“今日您没有坐在陆家的席位上,请问这是否意味着您和陆先生的婚姻有了变动?”

“您对陆先生亲自提携白非池先生一事有什么看法?”

“颁奖典礼中途改变,您和陆先生双双缺席后半程,请问您二人是否有什么争执……”

“听闻白非池和陆先生曾经并肩作战,您先前知道白非池的存在吗?”

喻识按了下光脑的某个按键,于是小型无人机迅速飞过来,把蜂拥而至的镜头毫不留情地拦在了他周身一米之外。

这些媒体没有获得颁奖典礼会场的准入资格,大多是以娱乐新闻为主的媒体,平时也很难直接与喻识本人接触。

于是就在这里等着了。

他环顾一下,挑了家风评还算好的,对着镜头露出标准的优雅笑容:

“陆先生对于北御星的贡献有目共睹,我相信他将会带领北区进入新的辉煌。”

说完他微微转身,委婉拒绝了其他采访,向车子走去。

但依旧有人穷追不舍,其中白非池、omega、陆虔之类的字眼挥之不去。

“您看过这张截图吗?请问您有什么想法?”

等到快上车时,他不经意一瞥,一时停住了。

这张被高举的截图应该是北御军署放出来的一些巡防实录。

巡防实录向全国公开,不涉及军事机密,说是巡防,其实是军队带着野外研究队标记的记录。

好巧不巧,这张截图的边边上,偏有个裹着外套的身影。

人么,是他刚刚在典礼第一次见过的omega;外套,是他前些日子从陆虔手里接过的那件。

他只是停了一瞬,镜头便纷纷一拥而上,对准了他。

可惜蹲守的媒体再次失望了——即便是短暂怔愣的一刹那,喻识的姿态都无懈可击。和帝都教堂里流传千年的古贵族塑像如出一辙。

喻识的微笑甚至比之前更亲切自如:

“北御军署上下倡导一视同仁,同袍之间互助互帮,没有等级高低之分。”

“执行任务期间,军官把衣食与下属共享不是特例,而应该是常态。”

这都是北御军署发布的宣言原文,一板一眼,相当平淡无聊,和娱记熟悉的风格格格不入。

但在omega温柔的声调中,这些官方的书文竟然显得格外坚实可信,一字一句,听得人愣愣。

一直到最后一句话,喻识都说得滴水不漏:

“陆将军以身作则,一直是北御军署的表率。”

和往年每一次围追堵截得到的结果一样,喻识上车离开,媒体纷纷失望而去。

从小母亲就告诉他,一个优秀的贵族omega不应公开谈及私事,更不应人前失态,徒添笑料。

而喻识向来恪守这些旧则,无可挑剔。

直到上了车,他面上的浅笑才倏然消逝。

车内泛着安神的暗香,他心里禁不住回想起陆虔那件外套上的香气。

白非池的信息素吗?

那种清冽的香,和他是有点相近的,似乎也是水生。

要对比的话,那就是那点余留的香暗含凛冽。

像是蕴含着在数百光年之外、在北御边境要塞的日日夜夜里,同陆虔一起受过的寒风冰雹。

而他,他在寸土寸金的帝都星,连春日的绵绵细雨都不曾沾湿过他的发梢。

小时候读的古书里讲,山长水阔,意隔千重,莫非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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