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年轻的观察员久久不能回神。
“可是……”
“可是什么?”
喻识已经完全摆出一番沉静如深潭的姿态。
像是任由寒风拂面都荡不起一丝涟漪。
四目相对,观察员大抵是明白了多说无益,只是兢兢业业记下了喻识的话,琢磨半天,又在一旁的备忘录上标记了什么。
而喻识只静静看着,淡笑不语。
片刻,观察员重新挑起话头:
“您坚持认为您和陆先生的感情已经破裂?”
“是。”
“如果仅以治疗为目的,让您和陆先生以每周至少两次的频率见面,您是否能接受呢?”
“……”
“喻先生?”
“您可能不太了解情况,”喻识心想调解中心也是够费劲的,找了个对于帝都星贵族几乎一无所知的人来当观察员,“如果要每周这样的话,我们都可以直接再次订婚了。”
观察员果真不解,显出几分迷茫。
“不知道北区是怎样的,”喻识只好再次细细解释,“在帝都星……我这样的omega,一般是不会和未婚夫或者丈夫以外的人这样……亲密。”
“我明白了。”
他没有错过观察员恍然大悟后眼底暗藏的,或许是怜悯的情绪。
这让他想起了不太美好的过往。
类似的情绪他在去北区看望陆虔时,从他的同僚,或是部下眼里都看到过。
“你必须穿这种衣服吗?”
“你不会开这种飞行器吧?等我们下训我来载你?”
“北区的新拳赛你要去看吗?什么?你们那边的omega不能去?”
“行了别打扰人家了,人家和我们不一样哈。”
……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就连陆虔也觉得他不该来。
他很难忘记第一年他日夜兼程赶往北御星,在要塞口见到陆虔的那一刻。
alpha大步流星过来,抱他倒是抱得很紧,说的话却很不中听:
“以后不要一个人来了。”
话不中听,但也不全然是错。当晚他就因为受寒而发起了烧,陆虔给他来来回回煮药倒水,近乎一夜没睡。
第二天陆虔去军署工作时依然精神奕奕,但是他一个被照顾一晚上的人反而还蔫着。
然后是他去军署里边,和陆虔的同事部下们打了个照面。几乎不到一上午,他搬不动陆虔的文件袋的事就传遍了整个办公室。
后来他还去过几次,也就不想去了。
陆虔反正也没空理他,就连晚上都要睡在办公室。
顶多是他发情期到了的时候,会放下手中的事,回家陪他。
可是陆虔在北御星的公寓太冷了,他怎样都不舒服。
于是往后都是陆虔从那边赶过来陪他度过发情期。
“谢谢您的配合。”
观察员似乎也跟着出了神,没有意识到他的游离:
“那么,过几天我会分别去您和陆先生家拜访。”
他点点头,觉得无甚可说,只起身往回走。
室外已经倏然阴云密布,眼见暴雨将至。
陆虔的飞行器还将将停留在门廊外,亮着一盏红灯,显然是在等着他出来。
六月天多变,就他走几步的当口,风也冷了下来。
只犹豫了一瞬,豆大的雨点唰地便打在了他手背上。
侧身进去时,清冽的香味蔓延到面前,令他晕沉的脑袋陡然一振。
不知是换了什么料,比以前的更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