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2 / 2)

是什么?

他一时语塞。

“我知道就算到了我手上也会退回去,”他声音越发闷闷,“我没有必要胡闹——”

“怎么没有必要?”

“什么?”

喻识怔怔望向面前温婉依旧的女人,一时忘记了言语。

“我们枝枝想要什么都可以。”林清月不疾不徐,冲他很温柔地一笑。

如果是旁人见到,必定会瞬间理解,为什么林清月在年轻时被捧为帝都星的月亮。

“妈妈只是不希望你没想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我,”喻识方才主动压下去的委屈顿时成倍地翻涌上来,“我知道就算陆虔给我能源矿,它最后也会被收回去——”

omega不能拥有军事类资产,这是明明白白写在帝国律法的内容。

陆虔一向对他说,其他什么都可以给他,只要不逾越律法的规定。

“但是他又说能源矿很可能会转移到白非池手上,因为他是研究员,”喻识睫毛颤了几下,渐渐失了方寸,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有时候想,如果我小时候也和他一起去北区,是不是就会像白非池一样。”

也可以不必和陆虔走到这种地步。

也可以真正和陆虔互相扶持。

但这注定只是幻想,毕竟,即使他去了北区,父亲也不可能让他去学那些东西。

他记得很清楚,在他很小的时候,他是和陆虔一起上课的。

后来突然有一天,他收到了一箱子新衣服,接下来就被母亲带到了一个新的房间,房间里放着参差的花瓶,大小不一的花枝。

此后,他便不再和陆虔一起读那些晦涩的理论,转而学起了怎么把自己变得漂亮,变得彬彬有礼,变得人见人爱。

“不在北区也可以。”

林清月轻轻一句话,把喻识拉回了现实:

“这是离婚礼物。”

喻识呆呆地望着母亲递过来的手镯。

这手镯像是温玉制的,只是莹润的外表上闪着个隐约的银点。

这是一个老式联络器,不常见,他小时候在书上读过,一般是深院里的贵族omega放在手上……嗯,去会情人。

只是这个手镯比起书里讲的那些,做得极度精巧,一般人也看不出来。

“还记得小时候妈妈教你读过的书吗?”

他渐渐回想起来,小时候他和其他小omega唯一的不同,就是回家后妈妈不会抱着他读童话。

母亲依然会把一卷又一卷晦涩的书籍放在他面前,让他一遍又一遍地读。

那些书不好读,小小的他读得迷迷糊糊。

但是一贯温柔的母亲只有在那个时候格外严格。

要背下来,枝枝才可以出去找陆虔哥哥玩。

只后来他要学的礼仪课越来越多,父亲回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自从母亲把他带去外边呆过一阵又回来后,那些书就被束之高阁。

他也再也没有被要求读过那些书,只是偶尔,母亲在晚上有空的时候会给他讲一讲新颖的书里的故事。

不过他总是迷迷糊糊倚在母亲怀里就睡着了。

后来母亲也再也没有要求过他。

喻识一时想不起来具体的书,只是略显无辜望着母亲,眼底含着不自觉的依赖。

“我们枝枝从小就聪明。”林清月没有细说,只是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温温柔柔替他整理了一下项链,问,“要不要妈妈陪你去陆家的庆功会?”

“不用了,”喻识像是被小火苗燎了一下,直了直腰,声音也忽地甜了起来,“我自己去就好啦。”

陆家的宴会不日后便要举行。

宴会延续了陆家一贯以来的风格,简洁精悍为主,连长桌边上的仿真烛都是用军用级别的合金制成。

参会的人员也让室内多了几分肃然。放眼望去,衣着笔挺、脚下生风的军人装扮占了半数,硬生生把在场的精美或华贵的衣服压得柔弱起来。

人头攒动,推杯换盏,宴会的主人站在天台上却迟迟未动。

“您不打算去跳舞吗?”白非池从玻璃门后出来,招呼了一下陆虔。

他今天穿的依然是制服,只不过腰线改了一改,显出几分别样的细腻。

“不了,”陆虔简单回下头,“一会辛苦你致辞。”

“应该的。”白非池的眼睛出奇的亮,只是没能成功映出他想见的人的面容。

陆虔在天台上,凝视着下边的空地。灯光过于炽烈了些,把这块坚硬的沥青空地都反射出一片惨淡的白。

喻识也许是不打算再来了。

身后的白非池又问了他一声,要不要现在进去。

一会他们的致辞是连在一起的。

“稍等,我马上——”

陆虔的声音在突如其来的夜风里消散。

眼下那片空地滑来了一架小车。

上边的家徽陆虔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从车里下来的omega被柔软的绸缎和闪亮的宝石争相簇拥着,灯光顿时由烈转柔。

就连篱笆边上被隐匿在夜色里的丛丛花枝,似乎也顿时沾染上了光亮,一个个鲜活了起来。

枝枝似乎心情不错,在抬头见到天台上的他时,没有吝啬自己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很喜欢反复读一些早早切中肯綮的读者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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