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人眉尖耸动,目光更是寒如利刃,口中却仍然微微含笑道:“这位小管家好利的口。”
田秀铃冷笑一声,截断了他的言语,大声道:“这本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简单之至的道理,纵是三尺童子.也说得出来,纵是头脑不清的蛮才,也该听的懂,要什么利口?”她一口气说完了这段话,既不给别人插口,也不再望人一眼,立刻转过身子,道:“相公.咱们走吧……无缘无故打了这场架,已够冤枉的了,再留下来跟这些不讲理的人说话,更要把人气死了。”
话声未了,那关东破云七鞭已齐地挡在她面前,这七条大汉似乎永远只有那锦衣人金承信一人说话,其余六人,始终俱是面色深沉不作—声。
他们身材高矮虽有不同,年龄大小,更有差异,但面容却俱都是粗豪坚毅,浓眉大眼。
那满面的风尘之色,更使人一眼望去,便可知道他们必定是久经江湖的风尘健儿。
田秀铃却已怒道:“你们拦住我作甚?可是要再打一架不成?”
仍是锦衣大汉金承信开口道:“不错。”
白发老人冷冷接口道:“但这次却用不着贤昆仲来动手了。”
田秀铃扬眉道:“如此说来,是你要动手的了?”
那虬髯老人早已跃跃欲动,此刻忍不住大喝—声,飞身而出,厉吼道:“有老夫在这里,还用得着我二哥自己动手吗?”
金承信大声道:“两位都不可动手。”
虬髯老人瞪起眼睛,亦自大声道:“为什么?”
金承信道:“各位远道奔波,想必有急事在身,还是不要惹上这场是非的好。”
虬髯老人嘿嘿笑道:“这倒奇了,你们远自关东而来,难道不是远道奔波,难道不是有急事在身!你为何却能惹上这场是非?”
金承信叹道:“此人的来历……唉!总之五位还是快快置身事外的好,五位若是惹上了此人,只怕……日后的麻烦便多了。”
他心中虽然一直将任无心当作南宫世家中人,但口中却一直不愿在这五位老人面前说出,只因他虽然性情粗豪,但毕竟久闯江湖,还有些心机。
他见到这些老人行踪如此诡异,生怕他们也与南宫世家有些关连,是以说来说去,却也始终不愿提起南宫世家四字。
那虬髯老人听了他那番言语,神色间更是大怒,道:“你不怕这麻烦,难道老夫便怕了吗?”
金承信叹道:“俺弟兄本是为了此事而来,凄巧遇着了此人.再者……”
他语声突地变得十分激昂,接道:“俺兄弟此来,早已抱定必死之心,若不将此事办好.俺兄弟也没打算要回关东的了。”
虬髯老人更是暴跳如雷,大声道:“到底是什么事?什么人?你越说老夫越糊涂了,你……”
白发老人目中光芒闪动,摆手截断了虬髯老人的语声.目光凝注金承信,沉声道:“贤昆仲与愚兄弟只怕是为了同一事故而来亦未可知。”
金承信心头一动,脱口道:“阁下先说说看是什么事?”
白发老人目光一扫,探手自怀中取出段焦炭,在掌心写了两字,口中沉声道:“阁下不妨也将此行目的写在掌心,看看与老夫写的可是一样……”
随手将那段焦炭交入金承信手中。
金承信手持那半截焦炭,迟疑了半响,目光在他兄弟面上缓缓扫动了一遍。
另六条大汉口中虽未说话,却情不自禁,齐齐点了点头。
金承信亦自颔首示意,也匆匆在掌心写了两字。
一步走到白发老人面前,沉声道:“阁下此刻可将掌心之字见示了吗?”
白发老人微微笑道:“你我不妨同时摊开掌心。”
两人齐地伸出紧握的拳头,虬髯老人已忍不住凑首过去,道:“快些。”
话声未了,两只紧握的拳头,已齐地摊开。
只见一黑一白.一粗一秀,两只手掌之上,写的果然都是南宫两字。
虬髯老人面色突地大变,目光立刻刀一般的望向微微含笑的任无心身上。
金承信亦自变色道:“五位也是为了南宫世家而来吗?”
白发老人颔首作为回答,手指任无心,口中却反问道:“此人可是……”
金承信截口大声道:“不错!此人便是南宫世家门下。”
虬髯老人双目暴张,厉声道:“好小子,我还当你是个好人,却不想你竟是南宫世家门下。”
语声中双臂抬起,十指箕张,威伟的身形,挟带劲风,已当头向任无心扑了过去。
皓日当空,阳光将他身形映成了一片巨大的黑影.泰山般压向任无心。
任无心身形一闪,便已自他影中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