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蔼然一笑,道:“娘纵然走到天边,每日夜间,一定赶回你的身畔。”
微微一笑,接道:“一日间,娘就跑了一趟南阳。”
任无心惊道:“娘去探过南宫世家了?”
者妇人脸上,忽然掠过一片阴影。
但只一瞬,重又恢复了慈祥的笑意,道:“你放心,娘知道慎重,咱们母子决不再打败仗。”
任无心微微一笑,道:“孩儿准备与一班好友联合起来,邀集天下英雄.共伸挞伐,与南宫世家决一死战。”
老妇人颔首笑道:“你高兴怎么办.就怎么办,娘在暗中助你、直到将南宫世家夷为平地、将程玉萼挫骨杨灰为止。”
她轻言细语,说来温和之极,但辞意坚决,仇恨之心,流露无遗。
任无心讶然道:“程玉萼,可是那……”
老妇人接道:“南宫明的妻子,咱们别提此人,省得娘动肝火。”
说到此处,由怀中取出一个羊脂玉瓶,拔开瓶塞,倾出一粒龙眼大小的蜡丸。
老妇人指甲在蜡丸上轻轻一划,那蜡壳顿时破为两半。
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扑入两人的鼻内。
任无心猛力一嗅,笑道:“好宝贝!”
忽然心头一动,忙道:“娘,许多朋友都内伤惨重,这药丸分给大伙服用……”
老妇人小心翼翼剥掉蜡壳,手拈药丸,一把塞进儿子口内,道:“娘击伤的人,当然会治疗痊愈。”
眼看他已将药丸吞下,始才微微一笑,接道:“最好的东西,理该给自己的儿子。”
任无心双目之内,泪光浮现,苦笑道:“那白大先生有性命之忧,咱们得早点设法。”
老妇人道:“娘早已想到了。”
由衣囊中取出一个四五寸高的玉瓶,轻轻摇动,道:“这瓶内有十多粒千年老参与灵芝液合炼的丹丸,另有几粒保命金丸,几人食用,谅必能够治好他们的伤势了。”
任无心接过手来,拔开瓶塞嗅了—嗅.知道母亲所言不虚,连忙盖上瓶盖,揣入怀内,笑道:“娘的本领真大,一日之间,何处找来这许多救命的灵丹?”
老妇人莞尔一笑.道:“这做贼的事.儿别学了。”
微微—顿.接道:“你坐下.运一阵内功化解灵丹。”
任无心席地坐下,闭目运功.催动药效。
老妇人也在一旁坐定,将儿子半拥在怀内,伸出右掌,抵在儿子背心之上,将—股内力输送过去。
这母子二人的内功合在一起,那是高深得无可言喻。
功行数匝,药力即已渗透周身百骸。
转眼工夫.任无心沉重的内伤,已经痊愈.神清气爽,远胜往昔。
任无心双目一睁,笑道:“娘请歇手,咱们讲话。”
老妇人收回手掌.倏地蔼然—笑,道:“你解开衣襟,娘再瞧一瞧你那胎记。”
任无心双眉一轩,道:“怎么.娘怕这个儿子是假的吗?”
偎在慈母怀里.他似已返回到童年,不觉调皮起来了。
老妇人笑意盈然,解开儿子的衣襟.露出胸腹间那块心形的胎记,伸出手指.摩娑不已。
她双目之内,散发出一片柔和的光辉.喃喃细语道:“娘因难产,生下你时,人已奄奄一息,我只怕之后记不起你的面貌,因而牢牢地记住你这一块胎记,唉!娘的双眼纵瞎了,也认得出这一块小小的痕印。”
任无心热泪盈眶.道:“娘这样疼爱孩儿,孩儿却未尽过半日的孝道。”
老妇人灿然笑道:“儿是为娘腹中的一块肉,天下的母亲无不疼儿子,谁管他孝不孝顺。”
任无心脱口一笑,母爱深重,却不禁泪如泉涌。
老妇人替儿子系好衣襟,低声笑道:“你名满天下,倒是英雄得很,可有知心合意的人?”
任无心摇头不迭,道:“没有。”
想起那五夫人田秀铃的事,不禁愁从中来,轻轻叹息一声。
老妇人道:“男子汉何患无妻,干吗要叹气?”
任无心赧然一笑,但觉慈母面前,无话不能讲出,于是将自己与田秀铃之间的纠葛,从头讲了一遍。
老妇人听罢,冷冷一笑,道:“什么东西,爱而见拒,居然转为仇敌.儿别理会此事,下次遇上,我即取她的性命。”
任无心暗暗一凛,笑道:“这等男女之私,还是该孩儿自己处置的好。娘别多心事。”
老妇人道:“不说她是未亡人之身,目的不达,转而摧毁,这就不是真正的情爱,娘比你见得多,你不要受她蒙骗,落了她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