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道:“世间的快心之事,莫过于年老之人忽然看到第三代子孙。”
顿了一顿,接道:“心儿带上解药.趁着天还未亮,咱们去办正事,早早了结这一战.法王好回天竺,各位老先生重返故里,娘也可以……嘿嘿,也许与南宫世家那个老女人拼个同归于尽,以使天下太平。”
任无心脸色微微一变,随即镇定如故,朝那侠儿、宗儿道:“将这三人拿下,事了之后,再行释放。”
侠儿、宗儿闻言,闪身上前,出指便点。
那三人应手而倒,被两人提出室外。
瞿式表取来三只玉瓶,交给任无心,道:“三种药汁的药性不同,相公设法试试,且看效应如何?”
任无心收起玉瓶,起身道:“在下如今就去南官世家,试出结果.回来转告诸位。”
摩伽法王微微一笑,道:“任相公,老衲是早已技痒了。”
任无心笑道:“得大师同行,在下胆壮不少。”
瞿式表捋须笑道:“老朽虽然技痒,可惜武艺不佳,自是不敢同……”
语音微顿.哈哈大笑一阵。
任无心微微一笑,当下辞别众人,母子二人与摩伽法王,齐向南宫世家赶去。
那独山就在南阳城郊。
被称为武林第一家的南宫世家,紧傍着独山一角。
千万株垂柳白杨,环抱着一座建筑雄伟的村落,夜风飒飒,吹拂着满天飞舞的黄叶。
月色凄清,景象萧索,深秋午夜,弥漫着寒意。
任无心等宛如一阵淡得目光难见的轻烟,在荒凉的原野上贴地飞掠。
不足顿饭工夫,已到了长青林外。
此时,上弦月高挂天际,清冷的月光,照得大地澄澈如洗,夜行人本不方便。
但这三人,个个身负出神入化的轻功,若非绝顶高手.纵然对面撞上,也难以发觉他们。
三人入了密林,更是了无顾忌。
老妇人伸出左手.牵着儿子的手腕.在那高大的白杨树间东闪西掠,借那交错树影掩护,疾行如飞,脚下毫不停顿。
这深长广大的长青林内,到处都埋伏着暗桩。
那些暗桩都是隐身树后,贴着树干站立,对面行来之人,绝对发觉不了。
老妇人全凭耳力,闻听那些暗桩的呼吸之声、以快得无以言喻的身法.闪电般的掠过那些暗桩,不令对方觉察。
摩伽法王紧随在二人身后,亦步亦趋,非但要快,脚下不能弄出响声,连衣袂袍袖,也不能弄出一点风声。
勉力学步之下,行不片刻,已然满头大汗,真气渐浊,无法继续下去。
无奈之下,只得疾快地吐纳一次,转换—口真气。
讵料,就这一吐一纳之际,袍袖衣袂,顿时带起一阵风响。
这林内的暗桩、都是耳目锐利,武功不弱之人.风响甫出.顿时惊动了近处之人,纷纷转而望来。
老妇人如响斯应,放开任无心,闪电般的掠了一个圆圈,将近处的八名暗桩,悉数点住了穴道。
摩伽法王脸色惨变,神情之间,又惊又愧,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
任无心心思敏锐,睹状之下,暗以传音入密之术道:“在下若非家母携带,似这般走法,一步也是不成,放眼当世,大师的武功实是罕有敌手了。”
摩伽法王脸色一弛,暗道:这话虽是慰藉之言,但若当真考究,他也未必能够胜我。
忖念中,亦以传音入密之术道:“老衲不解,中原武林,既有令堂这种超凡入圣的人物,南宫世家何以又能造劫江湖,肆无忌惮?”
言外之意,以老妇人这等身手.岂非是无往不利.任何辣手之事.还不是迎刃而解。
任无心也感到难以解释,沉吟半晌,道:“据家母讲,那南宫夫人的武功,不在她老人家之下,较量起来,胜负之数,尚难判定。”
摩伽法王耸然动容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老衲今日算是信了这两句话了!”
微微一笑.接道:“此番东来,老衲本来还嫌气闷,今日得见令堂,才算不虚此行。”
忽听老妇人道:“时光不早.咱们向前走吧!”
牵起任无心的手腕,闪身掠去。
摩伽法王提气纵身,小心翼翼的追随在后,穿林而出,倒是再无差错。
穿过了肃杀阴沉的林面,一阵芬芳花香,迎面扑来。
南宫世家广大的宅院,矗立在凄清的夜色之下。
那高大的黑漆大门,和白布遮掩起“武林第一家“的匾额,耸起的楼阁亭台,阴森中,隐隐泛起一种肃煞之气。
一阵夜风吹来.枝动叶摇,发出一片沙沙之声。
老妇人久处南宫世家,对宅中的地势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