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洒在朦胧网格,秦见月将手放在上面,纯白的腕上覆着薄薄的纤弱筋脉。
程榆礼握过来。
十指紧扣。她问他:“能猜到我在想什么吗?”
程榆礼眼眸清淡,没什么情绪的样子,平平看她,不答反问:“真的后悔吗?”
秦见月说:“真的不后悔。”她摇一摇头,“因为还有止损的余地。”
“啪”一声,烟盒坠地。他没去捡,看她许久,缓缓地从她的脸上挪开视线。
秦见月有几分好奇,问道:“我还以为你会觉得突然呢,什么时候开始有预感的?”
程榆礼眉间有点倦意,嗓音微哑道:“有一回你说梦话。”
她问:“说了什么?”
“你和我说再见。”他重新看着她,语气是轻淡的,“没事的话,为什么说再见?”
秦见月不由在心里笑了下,她何止和他说过一回再见。
她如实说:“有一些事是可以沟通,有一部分是我说了也无力转圜的。”
他问:“因为我爸妈?因为你不喜欢夏霁?你介意我和她父亲来往。对吗?”
程榆礼是敏锐的。他看得懂她的失落跟困惑。
同样,他也看到了,横陈在他们之间那条巨大湍急的河流。
谁会率先鼓起勇气抬脚去迈呢?
秦见月想了想,“这样好了,下一局棋吧,让它定夺。”
程榆礼揉着眉心,并不动弹。只听她摆棋盘的微小声音。
她说:“谁赢了听谁的。”
象棋的棋局,她在棋牌游戏上永远是菜鸟。然而在今晚的比赛中,两人居然僵持不下,程榆礼棋逢对手,果然人一有了胜负心,战斗力就会下降。他在这局棋里表现得谨慎而倔强,最终,还是秦见月心慈手软让了一步棋。
她打了个哈欠,用他逼近的棋将了自己的军,懒倦道:“不行不行,我太困了,不下了。”
程榆礼看着凌乱的棋盘,辨别不出是疑问还是肯定的语气:“我赢了?”
她没有接茬,起身要走,下一秒被勒紧在他怀中。程榆礼什么也没做,只是轻拥着她,薄唇擦过她的脸颊,似有若无一声轻言:“月月。”
“嗯?”
“不要说再见。”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秦见月笑了下,“顺其自然吧,这也是你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