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程深到底忍不住,又问:“我们殿下,跟驸马是彻底掰了吗。”
保庆也不知道,所以他没说话。
程深叹气:“何必呢……”
保庆跟着叹气,其实他们只是小太监,哪里能猜度得了主子的意思呢。同样的,他们的可惜,又有何用。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很显然,这件事立马又传得满城皆知。
姬重渊是第一个冲到姬昭家里的,姬昭躺在床上,按照医嘱正在热敷眼睛,受伤的地方裸露在外,任白大夫给他抹药膏,听说姬重渊过来,他闭着眼睛纳闷:“他来干什么?叫他进来吧……”
姬重渊兴致冲冲地进来,竟然满脸都是崇拜,姬昭哪怕看不到,听他说话的声音,也能感受得到,他就跟小狗似的绕着床转,赶他走都不走。
姬昭哭笑不得:“你这个时候不去上学,过来作何?”
“嘿嘿,我知道你揍文贵仁的事了!”
“这么快你们就都知道了?”
“那是!外面都传遍了!据闻你将那狗东西揍得都爬不起来了!”
姬昭笑了声:“怎么,你羡慕啊?”
“岂止啊!我们一群兄弟,此时都佩服你佩服得很呢!”
姬昭好笑,反正闲着也闲着,索性跟姬重渊聊起天来,听姬重渊讲文贵仁的那些破事,姬重渊边说边挥拳头:“我看那小子不爽已久!若不是我娘不许我打架,我非得再揍他一顿!”
“哼……”姬昭提点道,“你娘说得没错,你也是刚挨过板子的,悠着点,少打架。”
姬重渊抱怨:“那我第一次挨我娘打板子,不就是你害的?”
姬昭挑眉:“谁害谁?”
“好吧……也是我不对。”
“哼……”
“你怎么笑得阴阳怪气的。”
“怎么?我就这样,不乐意说话就滚。”
姬重渊挠挠头,害羞道:“其实我原本真不怎么喜欢你,经过这次,我发现你其实挺有意思的。”
对此,姬昭「呵呵」一笑。
姬昭一直闭着眼睛热敷,没人陪,有个人说话也好,也就没有赶姬重渊走,后来,殷橼也迅速赶到,他也是个活泼爱玩的性子,名义上是被外祖母派来陪他的,实际上和姬重渊一个样子,不停问打架细节,兴奋得很,后来甚至拉上姬重渊,两人到院子里过手去了。
姬昭简直是无言以对。
期间,舅母和侄子们也来过,陪他到天快黑,快吃晚饭了才回去。到了晚上,姬重锦也来了,加上殷橼,兄弟三人难得一起吃了顿饭。姬重锦还要回家看书,吃了饭便要回去,姬重渊磨磨蹭蹭地不想走,姬昭客气两句,问他可要留宿,他竟然还真的留宿了。
林夫人不放心,还特地派他奶娘过来看过,确定他的确老老实实地待着,才回去。
姬昭索性安排他和殷橼住一个院子,让他们俩闹去吧。
尘星送他们回来,笑道:“郎君,您是没看到,他奶娘一走,他立马就蹦了起来,跟咱们家大郎君勾肩搭背说要去比武。敢情,来我们这儿是玩来了!哪里是来看您啊!”
“随他们去吧,就是看着点,千万别叫他们受伤。”
经过太子的事,叫姬昭再跟谁深交,他是做不到了,哪怕是至亲,凑合着打交道吧,不害他就成。
尘星害怕他太过伤心,晚上睡不着,实际上姬昭太累,身心俱累,身上又难受,吃的药有宁神之效,很早就睡着了,尘星他们这才松了口气。
别看这一天,姬昭从宫里回来后,就在家里躺着,除了家人,也没其他人上门,宫里也再没有消息,看似是风平浪静,实际并非如此。
就说那文贵仁,姬昭是先被太子派人带了回去,大家也都亲眼看到的,是宫里的程深大官亲自来接的驸马,知县们听说这是宫里的太监,便都知道,那两位爷真的是驸马和文相的儿子!并且宫里已经知道了!
宫里接人的马车走了,少府尹才到,匆匆去看文贵仁。
文贵仁躺在床上直喊痛,根本爬不起来,移都不好移,后来文贵仁的大哥也赶了过来,对此也很无奈,文贵仁太过娇气,碰一下就哭,这完全没法抬上直接走。
事发当时,文相与几位要员正在延福殿,跟陛下商量对面凉国皇帝寿辰之事,对此毫不知情。今年是凉国皇帝五十岁整寿辰,他们要专门派使团去庆贺,他过整寿时,凉国亦如此,先前太后还未过世时,过整寿,凉国也是当作极重要的事来对待。
仁宗再过整寿生日,还要过几年,就冲上回太后生辰时人家那么重视,这次他们也务必要盛大。这算是大事,鸿胪寺的官员也几乎都在,为这事讨论了整整一个下午,天都黑了,才算拿个章程出来,初步定下出使人选。
议定一件大事,大家都松了口气,面上都笑眯眯的。
仁宗刚宣布先散了,官员们刚出大门,项生就进来告诉他:“陛下,公主已等了许久。”
仁宗喝了口茶,诧异道:“是有什么要事?”
项生将事情这么一说,仁宗眉毛一扬,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胡闹!叫祾儿速速过来!”
同样的,文相出了宫门,也立马知道了这件事,他眼前发黑,怒斥一声「混账」,家也不回了,交代管事:“你去!务必将这小子给我提回来!”
说完,他又转身进宫,去见陛下请罪。
福宸公主一听说这件事就赶紧进宫,就怕父皇与哥哥又误会驸马,仁宗皇帝倒好,他问也没问就气道:“这个文贵仁!朕是知道的,素日里就爱斗鸡走狗,正经事从来不做一件,前些天他还跟姬家的小儿子打架,朕听说他最多的就是他又打架,又招惹哪家小娘子!就是你那几位堂姐妹,他也招惹过!”
福宸公主立即点头:“是啊,父皇,我一听说这事立刻就来了。哥哥派人接驸马去了东宫,驸马如今已经出宫回家。我这边想着要跟父皇说一声,就一直等在这里,不过哥哥都叫驸马先回家养病,那肯定驸马没错,又是那文贵仁胡闹!”
文贵仁名声太差了,姬昭是自家孩子,又听说儿子已经放姬昭回家,仁宗自是相信姬昭没做错事,点头:“你说得不错!朕要好好同文相说说这事,这回也定要狠狠罚一罚!他这儿子,再不好好教,可真要废了!简直胆大包天!”
“上回驸马的弟弟与他打架,不也是因为他欺负人家小娘子?今日之事,女儿派人去打听了,似乎也是因为文贵仁在集市上欺负人家卖藤编的小娘子,驸马看不过去,上去出手相助。”
仁宗重重叹气,连连摇头,他脾气再好,也不能容忍他人随意践踏皇家颜面。
项生来报:“陛下,文相在外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