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父与弟弟从小一起长大,弟弟什么德性,有哪些习惯,他最清楚,见状霎时心凉半截,眼前发黑,卫母连忙扶住丈夫。卫父缓过那一阵冲击,喘口粗气,嗓音浑浊:“建平,你真的……”
“大哥!”卫建平眼眶怒红硬撑,“阿伦就是开个玩笑,这么多年来,我唯你马首是瞻,为这个家,为公司,不说出了多少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
“二叔的变脸术好厉害。”卫崇淡声道,“这么多年,如果不是阿伦,我也被你骗了过去。”
在卫家与公司的卫建平,向来以敦厚庸碌的面貌示人,谁能想到他居然胆敢与毒品打交道,手上沾了数条人命。
所谓人不可貌相,大约就是如此了。
“卫崇,你与阿伦是串通好了,要置我于死地吗?”卫建平又怒又恨,“就算不为我想想,也不为你们爸妈想想,为你们二婶想想吗?”
“二叔你想置我于死地的时候,又为我爸妈想过吗?”乔今反问。
“我说了,这事根本就是个误会,我没有雇凶杀人……”
“建国!”忽然卫母失声叫道。卫妩:“爸!”
卫父晕了过去。
一片慌乱后,卫母红着眼睛从病房出来,不让任何人进去,说:“他有点高血压。这两年每次坐飞机我都提心吊胆的,好在他身子骨硬朗没出过什么问题,没想到今天……”
乔今眉眼低垂,说:“对不起。”
他明知道这事说出来会对两位老人造成伤害,但他还是选择说出来。
卫母抿唇掩去哽咽,手掌爱怜地拍了拍小儿子胳膊,柔声问:“你告诉妈,你真的觉得,是你二叔做的?”
乔今顿了一下说:“不是我觉得,而是所有的证据指向他。”
卫母闭了闭眼睛,卫妩难过地叫了一声:“妈。”
公共洗手间里,卫建平用冷水洗了把脸,双手在松弛的腮帮拍打,试图镇定下来,某一瞬,他忽然觉得镜子中的自己很陌生,像是被什么怪物附身了。为什么走到如今的地步?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而是要考虑怎样才能脱罪。
想及此,他握拳重重锤了一下盥洗池,咬紧牙关,眼神狰狞如恶鬼。原本以为这次万无一失,没想到还是失手了。失手也就罢了,那个蠢货居然被抓住了!当初买凶的时候应该再慎重些的。
说什么都晚了,大家都知道他买凶|杀人,还参与贩毒,大哥会相信吗?如果信了,他会怎样?将自己送进牢房?
卫建平不由得又出了一身冷汗,心想,不,大哥向来嘴硬心软,只要我再求求他,这事一定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刚走出洗手间,就看到卫崇倚在墙边,冷声道:“二叔,自作孽不可活,我劝你不要去求我爸。”
卫建平不吭一声。事情变成这样,除了去求他大哥,他还能求谁?
然而卫父现在不想见他。
这事对于整个卫家而言太大了,每个人都需要想清楚,到底该怎么处理。
暮色四合,罗淑英与张耿终于得知陆余受伤住院,前来探望。对他们二人,陆余只说路遇歹徒,不小心挨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