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赵万兴赶来时,这哥哥就这么半个屁股靠花坛边搞行为艺术,看了看表,已经半个来小时了。
跑得急,没戴帽子,他是真皮实肉地去拥抱冰雪啊,冻得说不出一句顺溜的话:“……能……不能,找,找……个地儿啊,冻……冻他妈……死……阿嚏!!”
这一个喷嚏,差点闪了腰。
赵万兴一股火往脑袋上冲,可抬眼一看谭钺满头满脸的冰茬子,鼻子底下都冻成冰柱了,顿时没了脾气。
杨皓成找他一定搞事情,而且还肯定搞大事,不然以他对这混小子的了解,不会雪地里这么站桩,说到底,还是他害得。
“想明白了。”啪地一声,这人重重拍了下大腿,起来了。
雪人一动,赵万兴小眼神就跟上去,急火火地往他跟前一站:“明白什么了?”他迫切想知道一切。
对方却把腕上的表摘了给他:“这个能卖什么价?”
赵万兴摸不着头脑地看了他半天才低下头,拿过来袖口蹭了蹭,说:“劳力士,游艇名仕型,自动机械,改盘改针,后镶钻,嗯……”对着哈了一口气,他又说:“八成新,多不过六万,当铺就算了,贼他妈黑,咸鱼都是穷逼,这数挂着也卖不动,也就我能给你倒腾出去……”
在媳妇的高压统治下,赵万兴一脑子的幺蛾子,搞点小钱不在话下。
“牛逼!”谭钺顺手在这颗积着雪的光头上捋了一把,拍西瓜似的拍了两下。
“哎?”赵万兴醒过味来了,推开他:“你干嘛?当什么表啊?”
对方没理他,把烟从嘴边掐走,手一揽,把这老货捞过来:“走,跟我回趟家,家里还好几块呢……”
赵万兴急了,一把抓了谭钺领子:“怎么回事?!那逼人到底跟你说什么了?!赶紧给我说!不说咱俩哪也别去。”
谭钺很平静:“他要大学城那块地,我给他了。”
一片寂静。
紧跟着就是树杈上的雪都往掉的吼叫,赵万兴一嗓子贯穿整条空无一人的街道:“你他妈疯了?!你脑袋有病??啊?!理他呢,干他啊!谁怂谁怕谁裤裆没货!”
“不有新雨么。”
烟掐了,谭钺咳了两嗓子,声音有点哑。
赵万兴像卡了嗓子,一下子就没音了,是啊,净蓝刚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还回去跟着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