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瞿道陵朗声道:“谷盟主为夫报仇,志行可嘉,贫僧等原都佩服得很,只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杀戮相寻,何日是了?还望谷盟主三思而行。”
谷寒香微微一哂,道:“大头陀勿须多说,范玉昆之事,谷寒香自知处理,诸位若不愿节外生枝,最好是就此请便,免管闹事。”
瞿道陵未及开口,曼陀老尼陡地声色俱厉道:“谷寒香,你刚愎自用,老尼拼受掌门人的责罚,今日非教训你一顿不可!”
只听时寅夷然不屑地道:“哼,凭你那点微末之技,也不知谁教训谁。”
曼陀老尼怒火倏炽,手指时寅,道:“老尼容你多活一时,你若不知后悔,就算你托庇在阎王殿下,老尼也要取你的性命。”
“呛”的一声,抽出肩后的长剑,朝谷寒香道:“老尼向你讨教几招,只要你胜得一招半式,老尼再不管你的闲事。”
谷寒香哑然失笑,道:“我以为你是降魔卫道,原来只是争强好胜,斗一口闲气。”说话中,朝麦小明将手一伸,索取他的宝剑。
时寅忽然上前几步,躬身道:“所谓名门正派之中,似老尼这等人物,少说点五十个总有,如果个个须夫人亲手料理,还要我等何用?”
谷寒香玉面一沉,冷冷地道:“我另有计较,你不必多问。”接着又道:“谷寒香统率的是天下绿林,依我良言相劝,你们在未得掌门人承诺之前,最好是不要轻启战端,以免牵一发而动全身,使昆仑一派,沦于万劫不复之地。”
忽听曼陀老尼道:“天下绿林,虽然多于牛毛,你怎知人人都会服你,都肯听你调遣?”
谷寒香秀目一转,哂然道:“你若不信,大可自己上前。”
曼陀老尼纵身上前,冷笑道:“你不必卖狂,老尼不向你领教几手,就是死也不能瞑目。”反手一撩,抽出了肩后的佩剑。
谷寒香道:“你胜了将人带走,如果败了,我就当着你的面前,将那范玉昆杀掉,事关重大,你仔细点。”宝剑一挥,突然刺去。
曼陀老尼恨得牙关乱挫,一面挥剑还攻,一面暗暗忖道:“瞧这女人的剑势,尚是初窥堂奥,再过一年半载,其功力与经验大进之后,只恐绿林中无人再是她的敌手,自己年已老耆,何不以身殉道,与她拼个同归于尽,为天下苍生除一大患!”
如此一想,顿时剑刃藏锋,先自稳扎稳打,一面留意谷寒香的剑招之内,是否有破绽和罅隙之处。二人出手都快,片刻功夫五十合已过。
第二十六回各怀鬼胎挫服老魔
谷寒香与曼陀老尼拼斗正酣,忽听钟一豪扬声道:“老尼姑心怀鬼胎,夫人若是不耐烦琐,不如下令我等,来个快刀斩乱麻吧。”
谷寒香绝顶聪明,临敌经验虽然不够,却也看得出老尼姑腹内藏有机谋,不下杀手则已,一旦下手定是石破天惊,孤注一掷。因而也凝神宁志,攻则急,守则严,既不贪功躁进,也不理会钟一豪的主意。
酣斗中,谷寒香突地剑势一紧,向曼陀老尼连攻八剑,接着宝剑一震,撒出万点银星,朝老尼当胸刺去。
曼陀老尼暗暗心喜,知道谷寒香久战无功,业已感到不耐,于是长剑微翘,反削敌腕,一面吸气飘身,向后闪退数尺。
谷寒香阴沉沉一笑,如影随形,欺身直上,挥手又是一剑。
曼陀老尼见她一剑狠似一剑,剑上迸发的罡力,愈来愈见强猛,凛然之下,除她的心意,也更为坚决。
正当谷寒香步步进逼,曼陀老尼埋弓捕兽,节节后退之际,东南方荒野之上,倏地现出了天觉和尚的身影,他先时越冈而去,不知怎的,竟由东南方回来。
眨眼之下,天觉大师到了场边,他手中多了一根锡杖,腰下那个布袋,却已不知去向。
麦小明见老和尚拢来,正欲开口喝问,钟一毫见场中恶战已入紧要阶段,为防谷寒香分了心神,因而使了一个眼色,暗暗将他止住,天觉大师与瞿道陵等似不相识,彼此望了一眼,重又注视场中。
蓦地,谷寒香冷哼一声,莲足一挫,绕着曼陀老尼飞快地旋转起来,同时剑招一变,左挑右戳,朝曼陀连刺数十剑,迫得老尼旋身游走,封闭不迭。
“迷踪谷”群豪见谷寒香展开了“摘星步”法,知道胜负之分,转眼便见分晓,不觉同时抽出了兵刃,那张敬安更是手握金环,越众走了出来。
曼陀老尼严守门户,瞥眼之下,见“迷踪谷”群豪跃然欲动,大有一拥而前之势,顿时轻喝一声,长剑急疾,陡然一剑刺去。
谷寒香一看来剑奇怪,回剑封架不及,逼得双足用力,斜斜退出数尺。
霎时间,攻守易势,曼陀老尼长剑电闪,一连刺出七剑,将谷寒香逼得穿花蝴蝶一般,在剑光丛中,飘来闪去。
瞿道陵师兄弟,及昆仑峨眉两派的门下,齐皆手横兵刃,看住“迷踪谷”群豪,虎视眈眈,紧张无比,显然只要对方一动,彼等亦即挥戈向前。
谷寒香冷笑一声,宝剑忽展绝学,震起斗大的剑花,霍地一剑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