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花园里散步,卓牧便跟张觉予介绍自己小时候在这周围发生的事情。
张觉予听着卓牧讲小时候的事,讲他经常偷偷跑下楼去踢球,讲他织毛衣的外婆,卓牧不管讲什么,神情都是淡淡的,偶尔嘴角会轻轻扬起一点笑,满眼都是温柔。
张觉予喜出望外,这算是卓牧在清醒状态下跟他说过最多话的一次了。
四月阴雨后的晚间,水雾如纱,朦胧静谧,花圃里、草丛间,春虫窸窸窣窣。
两人不紧不慢走着,忽然隐约听到前方的角落里传来奇怪的声音,越走近越听得清晰——分明是人的急促的呼吸声,想也知道漆黑角落里正在发生着什么。
张觉予心情复杂,想,这人也不知道找个隐秘些的地方亲热,这里是小区花园,随时有人来来往往的,万一被孩子撞见,影响多不好。
然而,另一方面,他在这个时间点,和卓牧撞见这等事,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感想。
他悄悄瞥了一眼旁边的卓牧。
卓牧脸上还是那样,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合时宜的,他突然想到,如果卓牧害羞,会是什么样子呢?
或者,卓牧会不会也有情绪很激动的时候?卓牧情绪很激动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
想着,想着,张觉予脸便逐渐红了起来。
“张觉予。”卓牧喊他,他心虚,吓了一跳,磕磕巴巴地问卓牧怎么了。幸好卓牧没有追问他什么,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样解释。
“我想亲你。”
张觉予还没从自己的歪歪中走出来,卓牧便给他来了这么一句。
张觉予:“好。”
卓牧静静看了他一会,牵起他的手,说:“我知道一个地方,跟我来吧。”
张觉予任由卓牧牵着。其实他刚刚并没有想要亲卓牧,但卓牧那么问了,他就那样答了。
卓牧牵着张觉予,顺着花园,拐进了一条小巷,小巷口有一盏将亮不亮的灯,往里走后越来越黑,巷子也越来越窄,走到最里面,仅能容一个人经过。他们侧着身体,慢慢走出了小巷子。
然而,一出巷子,张觉予便惊呆了。
四月晚雾下,一条小河缓缓流淌,岸边是一片开阔草地,正是如草如因的时节,水边这一簇那一丛长着水仙,花草香清淡,混合着水雾。河岸对面高楼大厦星星点点亮着灯光,在雾中宛若海上的遥远灯塔。
“小时候,我不开心了就会跑到这里来。”卓牧说道,“这里基本没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