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说白皎在孟知兰生时与阿娘关系不睦,他从来都是尊师敬长。可面对故去的亲人,总要怀揣一份遗憾。
慢慢的,孟知兰的修为进境,也终于到了她遇到白天权的时候。
第一次相见时,孟知兰只记下寥寥数语,说归元巍峨,其间仙师自有气度万千。
孟知兰对此多有感怀,默默立誓,觉得自己更加要勤勉修行。
到往后,关于白天权的内容却越来越多。
白皎依然闭着眼睛,嘴角却悄悄勾起一点微笑弧度。
他想:爹爹和阿娘这就认识啦!我倒是想知道,爹爹那么一个老头子——呃,这话自是不尊不重,但阿娘的确年少呀!
说来,孟知兰与白天权成婚的时候,要比看到玉简的白皎还要年少两个甲子。
孟知兰说:“白真人待我甚是亲切,赠我灵丹。”
孟知兰说:“白真人问我,是否愿意随他前去归元,向乐峰峰主请教……”
孟知兰说:“白真人问我,愿不愿意……当他的双修道侣。”
女郎的嗓音始终是温和的,到后面,却渐渐轻了下去。
白皎心想:看来爹爹对阿娘当真上心。
白皎哼起了一点小调,心潮澎湃。
而后,他听到阿娘说:“我——不愿意。”
白皎一愣。
他听孟知兰说:“我与处安早已定下婚约,如何能和白真人结为道侣?”
孟知兰说:“白真人待我甚好,可我知道,白真人并不在意我,他只是看中我的道体。”
孟知兰说:“当年阿娘就对我多有嘱咐,说我这‘玄阴之体’算得上极品炉鼎。虽然比不上传闻中的‘天阴之体’,却也世间难求。这些年来,我始终谨慎,并不提起此事。阿娘离去之后,便是爹爹,也不曾知晓。可白真人到底是元婴尊者,怕是一眼看出。”
孟知兰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说:“我当时只说,要考虑些时候。但白真人志得意满,恐怕是觉得,我定会应许。”
白皎听到这里,喉咙发干,脑袋里一片“嗡”声。
孟知兰却还在往下说。
孟知兰:“我或许真的会应许。归元宗之势,我小小自在峰如何能敌?如今白真人不过问我一句,我答应了,皆大欢喜。可我若不应,处安……”
她安静下来。
玉简寂静许久,白皎缓缓坐直身子,浑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