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毕竟是学生,不可能一直不上课去为天下第一城服务。
陈柏也去太子府支了钱,特别的充实。
只是支钱的时候,管家看着那数目跟割了他肉似的,陈柏还专门去取笑了一番齐政,“太子府还真是一脉相承啊,吝啬得很。”
齐政哼了一声,要不是那些钱是他自己的,看看有谁敢轻易答应这么大数目。
陈柏的剑还是要继续学的,只是齐政的话让陈柏愣了一下,“以后学剑认真一点,就你那跟扭扭捏捏娘兮兮的剑法,什么时候才能入三流,才能达到保护自己的程度。”
陈柏眉头微皱,总感觉今天齐政的话里面多了一些东西,昨天不还好好的?
不由得问道,“我天天在上京城,都不出远门,这么急着剑术有成干什么?”
齐政犹豫了一下,半响才道,“这个世道要乱了,上京城也未必安全。”
什么?陈柏心都缩了一下。
齐政继续道,“昨日前线消息,巴国一举攻破吴国十三城,直取吴国国都。”
陈柏张了张嘴,大乾的平静其实也麻木了他,让他忘记了大乾之外,诸国的纷争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说不得今日还歌舞升平,明日就做了那亡国奴。
一点也不夸张,正如齐政口中的吴国。
陈柏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巴国先攻鲁国,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败退,没想到这么快又重整旗鼓直取吴国,还在所有人都措手不及,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拿下了吴国十三城。
并非所有的诸国都是那么没有侵略性的,这是陈柏此时的感受。
齐政看着陈柏说道,“你今天去一趟封地,墨千机可能会受此影响,将施工进度耽搁下来。”
“为何?”陈柏有些疑惑,巴国侵入吴国,和墨千机有何关系?
齐政感叹了一声,“巴国发动战争之时,墨家当代巨子不忍生灵涂炭百姓遭殃,孤生前往劝和,被巴国乱箭射杀于两军阵前,巴国为表决心,将墨家巨子遗体悬于城门,并扬言,任何人再敢劝和,下场皆是如此……”
陈柏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可是墨家巨子,比起他大乾当年灭圣道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到底,圣人门徒代表的也仅仅是一种思想,是诸国共识承认了他们尊贵的身份而已,他们本身其实没有太强大的势力,一但哪一诸国背弃了这一共识,圣人门徒的身份并不能保全他们,比如当年的大乾灭圣道,又比如如今的墨家巨子死于两军阵前。
此时,云上学院前,圣人门徒之中,也的确闹翻了天。
墨家巨子之死,这是给诸国不再将圣人门徒的身份放在眼里开了一个头。
最终这些愤怒和悲伤,都化作了无尽的叹息,他们一心想要为世人寻找到和平的道路,但人心难测,权力和欲望支配下的诸国,未必就会耐心地等待他们去开拓出一条正确的道路出来。
“先生卫道而死,壮哉!”
“先生千古,不朽于世,为我圣道楷模。”
“……”
陈柏来到云上学院的时候,一路上看到的都是这些圣道学生提着酒壶,慰祭亡灵的场面。
有悲伤有无奈,唯独没有后悔。
现在消息还只是在这些圣道学生之中传递,倒还没有影响到大乾的百姓。
陈柏找到墨千机的时候,是在施工现场,墨千机脸上还残留着悲痛,但却在监工修建新的建筑了。
似乎知道陈柏是来干什么的,墨千机说道,“昭雪大学士不必如此,我墨家既然答应修建这天下第一城,就不会有半刻耽搁,老师曾经就说过,我墨家兼爱非攻尚贤尚同,看似高洁,实则是在走悬丝,时刻都有可能死在证道的路上,不足为奇,相信老师到死的那一刻,恐怕也从来没有后悔过。”
“既然不曾后悔,也算死得其所,老师最想看到的,应该就是我们将他没有走完的路继续走下去,我们又岂能懈怠。”
陈柏张了张嘴:“……”
看似坚强的人,其实和自己也一般大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