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落座,方才还热闹的席面瞬间安静了下来,满座宾客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只顾着自己碗里的饭埋头干。
话一少,饭就吃得快了,桑酒趁着还没散宴的空档去了趟洗手间。
陈家一楼的洗手间是专供客人使用的,再往边上是一道和花园相通的玻璃门。从古至今,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尤其是大门大户里。
昏暗的花园角落里,陈家的几个婶娘凑在一起絮絮叨叨:
“私生子就是私生子,你瞧瞧,废了一把劲把老二拉下来有什么用,老爷子还不是不让他进公司,到底是小地方出来的,上不得台面。”
其中一个女人的声音尖锐又刻薄,“好在他那个妈死的早,要不然呦,这蛮好的公司要是落入她儿子手里,那还了得。再看看那小赤佬,哦呦,一副穷酸读书人的样。”
这种所谓的豪门秘辛从前也不是没有听到过,但这样直白地在主客家里说出来,桑酒还是头一次碰到。
偏偏有人习以为常,只当看戏。
楼梯口的转角,陈时迁懒洋洋地靠着,领带系得松松垮垮,衬衫一角从裤子边缘滑落,廊道里的声控灯恰巧隐灭,借着客厅的光虚虚晃晃地散在他身上,满是惫懒与冷清。
桑酒觉得刚刚那女人有一句话说错了。
这哪是穷酸读书人,
分明是勾人狐狸精!
于是撇下外面一群长舌妇,步履矫健行至他面前,眼里流光快要盛不住,笑眯眯地问:“陈教授,你们读书人都这么好看?”
桑酒身高接近一米七,在一众人里算是高挑,可看陈时迁时依然要仰视。
下一秒,一道似讽非讽的声音自头顶穿进耳膜直达天灵盖。
“桑小姐,你心真大。”
人都这么说了,你还非要上赶着凑热闹。
陈时迁的言外之意桑酒听懂了,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眉毛一挑,只觉得有趣。
当事人坦坦荡荡毫不在意,反倒江添屹这个新任侄女婿看见他俩一前一后落座,顿时警铃大作,张嘴就是一番质问:“你干嘛去了!”
桑酒没搭理,就着帕巾擦了擦手,接着与隔座的傅音交换了一个眼神,“阿音,江添屹好像有些醉了。”
闻言,傅音立马转头察看,果真见他脸上泛着红,明显一副酒劲上头的模样,于是二话不说就把人往客房拽,临走时还不忘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