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不用紧张。”男人道,“孤无意针对先生,燕雀湖乃我等水族的生息繁衍之地,虽不好妄动,但还是可以搬走的。”
提起这个,宋濂有点愧疚了,但他不允许自己表现出来:“选址的事我也不太明白,只听说燕雀湖是块风水宝地,皇城不修则已,修便要修在此处,哪怕不惜耗费上万人力,也要建成。”
“我可以理解。”
男人起身道:“事到如今,孤不得不表露身份,也许宋先生知道文选一书?”
“这当然是知道的。”宋濂道,“昭明太子的文选一书继往开来,乃是文章诗作的集大成之作,我是读过的。”
男人点点头:“我就是昭明太子。”
“……什么?”
“孤曾经的名字是萧统,正是南梁的太子。”
萧统有心给宋濂一些缓和思考的时间,继续道:“当年孤在玄武湖落水后不治身亡,父皇为孤修建了陵寝,将紫玉杯与琉璃碗随之陪葬。那时这些东西十分稀有,有小人专门为此盗墓,取走了两样宝物,行至护城河时,一群雀妖路见不平,不仅为孤夺回了东西,甚至衔来泥土重修了墓穴。”
话到此处,一只圆滚滚的麻雀从枝头上飞了下来,停落在萧统指尖,对着宋濂叽叽喳喳叫了几声,神情似乎是在骄傲。
“尊驾原来是昭明太子。”极为重视身份正统的宋濂总算放下了大部分的忧虑,昭明太子生前以仁德闻名,史书上的记载十分正面,如果化鬼,应该不是大奸大恶之辈,他恭敬地站起来,给萧统珍重行了一礼。
“先生免礼。”萧统将他扶起来,“孤继续和你讲。”
宋濂眼睛都不眨地凝视着萧统的嘴型,生怕漏了一言半语。
“宝物被盗这件事的过程始末被唐时的唐焦璐记录在穷神秘苑一书中,说的大体不错,唯有一点疏忽了。”
“紫玉杯与琉璃碗并没有回到孤的手里,它们在半路上被雀妖们给遗失了,至今下落不明。”
“因为鬼体的限制,孤不能离开水中,忠心于我的水族们,也没有太多时间能在陆上挥霍,这两件法器实在是太过不凡,孤亦没有办法草率拜托他人,竟是几百年都没有找回。”
麻雀蔫叽叽地垂下了头。
“要想水族们搬离燕雀湖,孤必须迁移自己的陵寝,陵寝若是想动,就要麻烦当时的那群燕雀的后代。可它们的先祖虽然出众,如今的后代们只是寻常动物,只有孤手上这只与它的兄弟还算优秀,本来是无力再次施行百年前壮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