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容泽。”傅少霆强行进入聊天频道,是如此疏离中带着冷傲,冷傲中带着疏离的口吻,“我们该去见一见白老家主。”

容泽挑眉看他,留下一句“好好玩”后去找白老家主,半路却被身着酒红色礼裙的白悠悠拦住。

傅少翰嫌弃地说道:“她想对我堂哥做什么?”

叶瑜:“她不是傅先生的未婚妻吗?”

“她哪里是傅表哥的未婚妻。”蔺怀迟撇撇嘴,蔺家和傅家本是世代联姻的关系,自从蔺阳诗出事后,这种关系才一点一滴地被商业合作取代,但这不妨碍两家小辈之间的友谊,“那几个糟老头子想用联姻控制傅表哥,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堂哥可没承认过她。”傅少翰附和道,“我也不要这样的堂嫂。”

白悠悠噙着笑想去挽傅少霆,被傅少霆一个侧身躲开,他说:“白小姐请自重。”

白悠悠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少霆,我不是你的未婚妻吗?”

“我不曾许过婚配。”傅少霆像是在陈述一件与他毫无瓜葛的事情,语调没有半分波动。

“白家还不至于落魄到需要靠一个私生女联姻。”围观的人群自动分成两半,一个梳着蘑菇头的少年牵着一个容貌清丽的青年出现在众人眼前。

“白简,我是你姐姐。”白悠悠最恨别人拿她私生女的身份做文章。

“姐姐?”白简轻蔑地说道,“我只有一个姐姐叫白菁菁,你算我哪门子的姐姐?”

“小简莫要胡言乱语。”白砚说的是责怪的话,却无半分责怪的意思,他又向傅少霆致歉,“家妹不懂事,还请傅家主不要计较。”“嗯。”傅少霆的双眼宛若寒潭,“你是个聪明人。”

“来人。”他对傅少霆的夸奖置若罔闻,“把三小姐带回房间,没有我的吩咐不准放她出来。”白悠悠被带走后,青年又道,“傅家主可满意我的做法?”

“尚可。”傅少霆举起高脚杯和青年隔空碰杯,“但愿这个小插曲不会影响大家的兴致。”

在场的个个都是人精,听傅少霆这么一说,就一哄而散地回归最初的状态,聊天的聊天,跳舞的跳舞。叶瑜觉得无趣,便从侧门溜出去。

侧门出来向东走一两百米是一个小花园,花园里栽着鹅黄色的月见草,叶瑜穿过两块花田中间的小路踏进凉亭,他坐下来倚靠红木栏杆,一只手自然地垂下,露出手腕上的蓝宝石手链,这条手链是叶瑾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设计理念来自世人难得一见的鲸落。

鲸落是鲸鱼最后的馈赠和温柔。

而他永远屈从于温柔,因此对这条手链爱不释手。

四周悄无声息,只有叶瑜规律而安稳的呼吸声,融融月光照到少年俊秀的脸上,他禁不住打起瞌睡来。但这样的岁月静好没有维持多久,叮铃铃的手机铃声打破静止的空气,被惊醒的叶瑜眯着眼睛去掏西装裤兜里的手机,他一看,打电话过来的人是叶瑾。

叶瑜接通电话,那头的叶瑾生气地问他现在在哪里,他回答是在白家后院的小花园里,叶瑾就让他待在原地别动,说自己马上过来。

“好。”他挂断电话,坐在石板凳上等叶瑾,就在此时,远处响起电机运转的嗡嗡声和若隐若现的脚步声。叶瑜借着皎洁的月光隐约看出来者是一个白衣青年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他就往浓重的夜色里走,本意是留给他们一个静谧的空间,熟料后头是条死路,他只得躲在高大的柱子后面,祈祷对方不要在这儿待太久。

现实却是事与愿违。

“你不是说不会来吗?”青年操着一口清冷的嗓音,吐息间皆是雪山山巅流淌至人间的清冽泉水。

回答的人开口即是有些强势的语气:“我来是如你所愿。”

叶瑜听出最先说话的人是适才在宴会上缓解僵局的青年,但对另一个声音的主人毫无头绪。

他正猜测着,那边陆陆续续又说一些话,继而传出暧昧不清的接吻声。

见鬼。他怎么总是碰到这种情况。

叶瑜思考起是该放任他们继续上演无论哪个网站都不能过审的激情戏,还是该头铁地冲出来打断他们的情意绵绵,就在他无比纠结的时候,凉亭外响起白家女佣的声音——

“二少爷,您在这里吗?”

“怎么了?”青年的尾音蕴藉几分酥软。

女佣怯怯地说道:“老夫人正在四处找您,您快回大厅吧。”

“好,我这就回去。”

青年不再逗留,推着轮椅离开静悄悄的小花园,叶瑜听着愈来愈远的脚步声,走出暗处却看见那个沐浴在月光底下的男人。他晃着发麻的右腿,踉跄地走至对方跟前,踮起脚尖正对那双幽深的眸子。

“傅先生。”他苦恼地说道,“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监控啦?”

【作者有话说:明天尝试写章节小标题…】

第21章 白砚

任谁都听得出叶瑜话语中的调侃,只有傅少霆清楚他们的这一次相遇不是巧合。

他没在叶瑜身上装监控,只是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少年的身影,等他反应过来这种行为同尾行痴***汉无异时,他已跟在叶瑜后头踏进种满月见草的小花园。

傅少霆想他不该这样,他这几天在进行新一轮的药物治疗,直至昨天那位性格高傲的主治医生才大发慈悲地说他的病情已经稳定。他相信医生的话,而这份信任在见到叶瑜的那一刻荡然无存,所有的心理建设都化为乌有。

他一时分不清对叶瑜的这份执念是基于真心的喜欢,还是囿于疾病发作的恶果,但他打定主意会远离叶瑜,便如同对待陌生人那般视少年如空气。那样做的傅少霆幻想过在叶瑜脸上看见怅然若失的神情,但只是无端臆想,事实上叶瑜的表情称得上是轻松自在。

傅少霆想果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救赎,他的行为于叶瑜而言是一种负担。叶瑜是星星,可他不是,他是生长在泥潭里的丑陋藤蔓,凭何让繁星陨落至人间。

他站在小路中央,身后是衣香鬓影的宴会厅,前方是走在花田中的叶瑜,娇嫩的花瓣在素洁的月光下随风摇曳,时不时触碰着少年的衣角。

夜晚的风格外凉爽,傅少霆望着叶瑜昳丽的侧脸,想起儿时听母亲讲过的童话故事,故事中的天使倘若真实存在,想来该长成叶瑜的这般模样。天使在天堂,而他在地狱,他怎能折断天使的翅膀让对方赋予地狱本不存在的光?他只愿在弥留之际得以窥见天光。

傅少霆目送叶瑜走进供人休憩的凉亭,本欲回大厅面对那些趋炎附势的商人,但见叶瑜靠着栏杆陷入酣眠,他就以一种坚定的守护者姿态立在距离少年十米远的假山旁边,不曾想半道出来一个白砚和一个霍弈打搅这难得的长乐未央。

他对白砚和霍弈的事儿略知一二,倒不清楚叶瑜是不是心照不宣,幸亏白家女仆没多久的工夫就跑来寻找失踪的二少爷,否则他都要豁着一张脸去破坏人家的好事以解救少年。

霍白二人离去后,叶瑜这边迟迟没有动静,傅少霆当他是发生啥小意外,便行至凉亭外围,碰巧跟走出来的叶瑜照个正面。场面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傅少霆想说自己是路过,可他着实不是撒谎那块料,一句话在嘴里打好几个转,硬是连个音节都说不出口。

造成这个现象的极大一部分原因是叶瑜。

傅少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叶瑜会主动离他这么近,他的眼前是稚气未脱的放大的少年脸庞,可以清晰地看见如扇状般的眼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