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拿到证据的时候,谢月野有很多话想和何彭远说。
固然他本不是情绪外露的人,但他仍旧年少,心中火焰炽热。
他那时觉得打电话都无法满足,他要站在何彭远面前,像那天何彭远当着高管合伙人威胁他一样的气势,他要告诉何彭远你是错的。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狗屁的正义!
这狗屁的正义把你送到这里,让你变成现在生不如死的样子。
而我也曾经崩溃至此。
这是你活该。
然而如今,谢月野满腔情绪逐渐平静,变成一声声劝说自己的,没必要。
他拿起话筒,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场,只是看着何彭远此时的憔悴。
“你很高兴吧?”何彭远淡淡地说,“你要是想笑可以笑,这个世界上总要有笑的人。”
谢月野举着话筒,不做声。
“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整你吗?”他勾着唇角,“我就是想炫耀,我要让谢霆之好好看看,当初他不敢做的事情,他心虚的事情,我做到了,而且我成功了,我能把他儿子踩在脚底下。”
“不可惜,”何彭远连连摇头,长叹似的,“不可惜啊,一个人的一生总有笑的时候,不笑的时候就是在哭。”
“谢罪,”他叫了这个许久没有人提的名字,“你还会哭的。”
隔着玻璃,谢月野眼神未移动半分,停留在何彭远脸上。
他告诉他:“谢罪已死,谢月野会好好活着。”
从监狱出来,谢月野回了学校。
戚雨迟给他发了信息,说自己买了两杯果茶,现在坐在学校广场上看他们刑事司法学院新生的欢迎仪式。
广场是阶梯式的,舞台搭在最下面,一层一层坐满学生,人潮涌动。
已经入秋,戚雨迟穿了件薄卫衣,两条带子特别做成麻绳的样式,戚雨迟拎起来圈在脖子上玩儿。
别人都是来认真看表演的,戚雨迟是来玩儿的,手边放了两杯饮料。
谢月野看到他,没声儿地坐下来,很突然地凑上去亲一口他耳朵,又轻轻咬了下。
戚雨迟回过头看见他,手往他脖子上一搭,凑近了,小声问:“今天怎么样?”
谢月野脸色尚佳,说:“没怎么样,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