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高子哼道:“害处可大着呢,而且确实会生瘾。小师父既然只服用过几次,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应当是前几次服用得过多了。”
“奉都城禁食多年的东西,居然在这冀州如此盛行……”吕高子曾见过许多痴迷服用通神散,以至于倾家荡产又掏空了身子的人,不由叹道。
……
奉都城。
浮金楼雅间。
胡王升穿着白衣坐在桌边,赵克则站在他身后。
他已经穿了好多天素白衣裳了,连束发的冠都是全白的,武公侯府中无一人敢劝阻他,任由他如此装束。他也很少离府,闷在房中几乎连屋门都不出,今日难得出来一回,径直来到浮金楼指名要这处雅间,点了一桌子菜,却也不吃,只静静地喝着酒。
因为那一次的经历胡王升每日饮食再也不能碰任何荤腥,哪怕是闻一下都不行。
他养伤时下人还不知道他多了这个忌讳,给他做的药粥里掺杂了些许肉糜,虽然只有一点点,可才入口他便忽然开始呕吐不止,最后甚至呕出血来了。
吓得府上的人还以为郭素刺进他肩头的那一枪伤到了他的内脏。
后来渐渐发现胡王升原来是吃不得、见不得荤腥。
这简直要过和尚的日子了。
此时桌上也皆是素菜。
浮金楼的店主不明白胡大人为何执意要坐在这个位置上,哪怕方才有人,也硬生生在楼下等候着,让他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唯恐使人久等再得罪了这尊大佛,好说歹说才将上一桌的人“请”走了。店主又怕又疑,赵克却知道缘由——
大人是听说庆云郡主曾来过这里,而且当日就是坐在这个位置上。
胡王升隔窗望出去,此处视野极好,能完整地看到奉都城的长街。
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似乎还是过去那个繁华的奉都城,但其实暗藏风云,随时会有外力打破这种脆弱的假象。
他曾经想守护这种繁华。
可直到如今他才知道自己只是个无比自私的小人,再没有那么伟大的念想了。
善兰琼抱着一只匣子呆呆站在浮金楼的楼下。她知道自己不该上楼去,已经在楼下犹豫很久很久了。
胡王升始终不肯见她,原本她都快要放弃了,没想到今日会偶遇他。见他瘦得厉害,双颊几乎都凹陷了下去,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就在不远处痴痴地望着他。
身上的那件素衣刺痛着她的眼睛。
他难不成是在为窦瑜守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