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行川捏着手机指给他看,“就这你还敢跟我凶,是不是?”
靳博安的信息发得很明显。
约会。
贾行川哼道,“我和我哥的手机号只差一位数,如果姓靳的是邀请我,为什么搂着我哥进去了?八成是发错了信息。”
“肾虚,我可不管啊,靳博安跟你解除婚约后就等于松了狗链的野犬,平常藏着掖着的心思现在都敢表露出来了。”
“他居然拿我哥第一个下手……说明靳博安以前对我哥就心怀叵测……”贾行川恨得牙根子疼,全然不顾沈绪忙于应付教授留的报告,叼上人就跑过来了。
沈绪的一头雾水被他点醒。
恐怕贾斐真的是本书的猪脚受?
死了死了。
沈绪嘀咕,那贾大炮灰岂不是更惨?
不厚道得想笑。
贾行川瞧沈绪一脸奸笑,以为他得不到靳博安终于变魔障,强推着损友进艺术馆。
沈绪倒是无所谓的态度,主要是人可以逆天而行,但他不能忤逆故事大纲哇。
后一想,炮灰是干什么的,不就是在主角攻受感情道路上下绊子的石头?
沈绪又开心起来,不过眉眼是笑的,手指的甲盖反而不停地掐着笋白的指肉,留下道道红痕。
贾斐全然不知道身后有人跟踪,靳博安则是走走停停。
月亮河艺术馆里分为上下四层,七十多个独立空间,设计师采用反光度高的镀铝反光聚酯包裹出一颗颗荧光玉润的石子,塑造了七十座大小完全一致的环月型拱门,白天站在楼底仰望,自有一番古朴的韵味。
但晚上则不同,壁灯的照射下,仿佛七十个皓月冉冉当空。
每一扇门都美得像梦幻,而门内的艺术作品也足以令人流连陶醉。
二人于月亮门中穿过一扇又一扇,欣赏过的画作一幅接着一幅,彼此愉快交谈着一些带有生活情调的琐事,不似人间,仿佛时间会静止。
贾斐的心情陡然开朗,眼睛里印着星空的人,连微笑都是璀璨。
“博安,我没想到你会邀请我。”
在沈绪家见过彼此好几回,屡屡也只是点头问安。
靳博安不远离人,也不亲近人。刚刚好的位置,让所有人都很安全。
他在沈绪神经质的视线下活得谨慎,但不自卑,这也是靳博安最具魅力的迷人之处。
男主惯有的温柔浅笑,“上次少爷跟我赌气,反而叫你受了惊吓,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话不多,贴心是足够的。
贾斐却被唤醒另一件更瞳孔震荡的记忆。
沈绪过分得让靳博安吃他的手指。
靳博安并不像以死屈尊的人,可他并无反抗的迹象,甚至在被掐住下颌的瞬间喉咙翻滚到不停吞咽,长睫毛颤抖得如同待宠的雨蝶。
如此令人呼吸紧.窒的记忆让贾斐有些不快,感觉心里的暇白被龌龊玷污一般。
他以前对沈绪确实抱有好感。
如果那天没有看见那一幕荒唐的话。
贾斐幽幽说:“我一直以为沈绪只是个长大不大的孩子。”
但孩子才会无忧无虑地做出最残忍的事情。
他以为靳博安在听。
结果对方的视线全部被一幅日本的浮世绘所占据。
浮世绘缺少艺术技巧,多以声色犬马的靡靡画面为创作源泉,是典型的柳巷花街艺术,多含放荡之意。
眼前的浮世绘被称为世界十五大禁画之一,被历史以极其羞耻的观念掩藏了上百年,才与近几年被争相邀请至世界各地有名的艺术馆内展出。
因为是木板印刷,线条边缘不够婉转而粗糙,人物形象略显板刻。
然而这副禁画略有不同,画中的少年拥有妖娆的体态与洁白的肌肤,以非常放骸的姿势半躺在榻榻米之上,在他四肢缠绕着一条艳红异常的海乌贼,少年雪白的肌肤在触腕的捆索下形成扭曲的形状。
而少年与海乌贼紧紧相贴,白与红的碰撞下,少年带着窒息的苦恼与歇斯底里的喜悦。
就,很像一个人。
靳博安暗自笑了一下。
贾斐则对这种禁画并没有多少好感,是艺术家放大的恶趣味,或是向禁欲规则的宣战,他都不想了解。
试着拉住靳博安的手臂,轻声说,“咱们再去别处看看。”
两人前脚一走。
沈炮灰与贾炮灰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