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分钟,几呎厚的冰层,都被高频率的音波驱散,露出了一个圆形的金属穹顶的顶来。
那果然是一座地下建筑物!
那不但是一座地下建筑物,而且从它刚才隐没地底的情形来看,它可以升上来,然后再沉下去,如果没有人操纵控制,它又怎会这样?
我们的心情都十分紧张,革大鹏将飞艇升得更高,以防止那“地下堡垒”中突如其来的反击。在空中向下望去,露在冰层之外的那个金属圆顶,在闪闪生光,十分之诡异。
第十部:大家全是地球人
飞艇在高空中停了约莫八分钟,从冰层中露出来的金属圆顶,一点动静也没有。它没有露出甚么武器来对付我们的飞艇,也看不到有人打开圆顶,向外走出来。
革大鹏咬著牙,飞艇又向下降去,终于,在那圆形金属之旁,停了下来。
飞艇停下来之后,革大鹏又去按动另一个钮掣。
但是他还未曾将那个钮掣按下去,格革便抢著道:“领航员,你要将它毁灭?”
革大鹏点了点头。
要毁灭那个地下金属体,我当然也没有甚么意见,可是,就那一刹那间,我们每一个人都听到,在那金属圆顶之下,传来了一下尖叫声。
那一下尖叫声,可以说微弱到了极点,如果不是四周围根本一点声音也没有的话,那是绝不会听得到的。
我连忙道:“慢,这……可能是白素!”
革大鹏并不回答我,他的手已向另一个按钮伸去,我看到飞艇的一旁,伸出了一根金属软管,那根金属软管的一端,附有一个吸盘也似的东西,迅速地吸到了金属圆顶之上。
格勒则调整著另一个装置,我看到一个人在萤光屏中,不断地出现变换的声波形状,然后,我们听到了白素的声音。
那绝对是白素的声音,谁也不会怀疑那不是她在说话,她的声音十分急切,听来是惊讶多过恐慌,她道:“甚么地方,这是甚么所在,啊,那么多仪表,你究竟是甚么人?他们为甚么死了?”
接著,我们又听到了那人的声音,那人的话,我们当然仍然听不懂。白素又在叫嚷,看来好是处在一个极度怪异的环境之中,所以才在不断地惊叹。
她所讲的,几乎全是问话:“这是甚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等等。
我们听了两分钟,革大鹏便转过头来:“她在里面,我想,你可以和她讲话的,我们既然能由这金属穹顶上取得她讲话的声波,而加以扩大还原,你的声音,当然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传进里面去!”
我不等革大鹏讲完,便已经叫道:“素!素!你听得我的声音么?”
白素的回答,立即传了过来,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喜悦,这使我放心不少,她道:“当然听得到,你在甚么地方?”
我急急问道:“你呢?你怎么样?那家伙,他将你怎么了?”
白素笑道:“我不知道,他拚命在对我讲话,我想你也听到他的声音,只是我不知道他在讲些甚么,他在弄一具像电脑一样的机器,咦,他的语音变了,你可听到了没有!他的语言在通过了那具电脑之后就变了,我相信那是一具传译机。”
我看不到那圆形金属体内的情形,但是听得白素那样说法,我也放下心来,因为那人虽然将白素掳了去,但是却并没有对她不利。
而且,我们也听到,那人的声音不变,但是他所讲的语言,却在不断地变著,一会儿音节快,一会儿音节慢,一会儿听来卷舌头。
我们可以猜想得到,那家伙一定是想通过一具传译机,找到和我们讲的相同的话,以便和我们对答。当然那是好事,如果能和他交谈,那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
他用的语言似乎越来越怪,有一种,竟全像是鼓声一样,有的竟像是喇叭声,这家伙,一定将我们当作不知是甚么星球来的怪物了,在那具电脑的记录之中,难道竟没有地球人以前所讲的语言么?
白素显然也和我们同样地著急,她不断地道:“不对,不对,我仍然不懂,唉,越来越离谱了,甚么叫咚咚咚咚?是在打鼓么?”
足足过了十五分钟,我们突然听到了一句听得懂的话,仍是那个人的声音,高吭而急促,听来十分之刺耳。
但是这句话,却是我们听得懂的,那是发音正确得像只在念对白的英语,他道:“你们是甚么?”
白素立即叫道:“是了,我们可以谈话了。”
那家伙又问道:“你们是甚么?”
这个人我对他的印象,始终不好,他竟不问“你们是甚么人?”(who are you),而问“你们是甚么?”(what are you),显然他以为我们是别的星球上来的怪物,而不是和他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