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都纷纷以为李章这样对王氏已经算是盖棺定论不会再迁怒他人时候,他又在祭祀时候怒斥了三皇子和五皇子,认定他们不够悲戚不懂礼数,便把他们两人的生母分别也贬为最低的宫人,让宫中一片凄惶,就连平日里最会出来说话的贵妃都没了声音。
大约是因为那时候听皇后说过太多她身后之事,李章这样行为,只让江画觉得皇后当初事事料得准,又觉得李章这人虚伪到可怕。
她此时此刻倒是很轻易就看出了李章这样做的缘由——那便是皇后病重时候说过数次的愧疚。
他觉得他愧对了皇后,现在满心都是补偿,所以任何之前与皇后有过摩擦受过委屈的人或者事,都被他认作是他当初的亏待,他为了弥补,便会重新翻出来发作。
安国公府是如此,王昭仪是如此,那两位皇子的生母也是如此。
他越是这样做,便越叫她觉得他这样只不过是惺惺作态。
如若当初真的对皇后一片信任,满心全是爱,又怎么会让皇后委曲呢?
事后的弥补,不过就只是欲盖弥彰自欺欺人罢了。
一场隆重的葬礼过后,宫中恢复了从前的宁静。
只过了二十七日,乾宁宫挂白已经撤下,等到百日一过,后宫里面也不用再穿完全素白的衣裳。
到了冬至之前两日,内府便送了折子到江画面前来,旁敲侧击地问今年的冬至是不是要如往年一样摆宴。
对于江画来说,悲恸似乎还在眼前,但对于旁人来说,皇后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如今宫中是她这个淑妃掌握宫务,所以这折子便直接到她手里,不用经过任何人——这是权力,也是试探。
皇后去世之后,她这个淑妃究竟能不能把宫务真的抓在手里,贵妃会不会与她争呢?
江画垂着眼眸想着这些,最后自嘲地笑了一笑,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变了,或许是因为那时候皇后的敦敦教导,也或许是因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总算是能把世情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