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逸果然现出十分失望的神色来,他呆了半晌:“真的一个字也听不出来?”
我摊了摊手:“一个字也听不出,熊先生,推断那是中国话,只不过是因为那种单音节的发音,但世界上仍有很多其它语言,也是单音节发音的,例如非洲的一些土话,印度支那半岛上的各种方言,海地岛上的巫都语。”
熊逸皱起了眉,好一会不出声,才道:“你不能确定是甚么语言?”
我苦笑道:“有一个办法,可以检定那是甚么语言。”
熊逸忙问道:“甚么办法?”
“用电脑来检定。”我的回答很简单。
熊逸“啊”地一声,伸手在自己的头上,拍了一下:“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一面说,一面站了起来,在房间中,急速地踱著步,然而他又道:“但如果那根本不是世界任何角落的语言,只是某些人自创的一种隐语,那么,就算是电脑,也没有法子!”
我望著他:“你又想到了甚么?”
熊逸显然十分敏感,他立时道:“你别笑我!”
我道:“你连想到了甚么都未曾讲出来,我笑你甚么?你究竟想到了甚么?”
熊逸沉声道:“你知道,在美国,甚么古怪的事都有,有很多邪教、帮会,都有他们自己所创造的一种语言 ”
熊逸讲到这里,停了一停,像是想看看我的反应,我这次,并没有笑他,因为他的分析,很有理由。
美国有许多邪教的组织,那是人所尽如的事,荒唐得难以言喻,他们往往会用极残酷的法子来处死一个人。
第二部:一只奇异的陶瓶
当我想到了这一点的时候,我的耳际,似乎又响起了那一下女子的尖叫声。
我的神情,也紧张了起来,我忙道:“你有录音机吗?我们再来听听!”
熊逸自然知道我要听甚么,他取出了一具录音机,将那卷录音带放了上去。
于是,我又听到简单的拍打声,和那一下,令人神经几乎闭结的女子尖叫声。
我们也听到了那似乎是哀歌一样,单调沉缓的歌声,这一切,如果说是一个甚么邪教组织,在处死了一个女子之后,进行的仪式,那真是再恰当也没有了,我的脸色,也不禁有些发青!
我们听完了那一卷录音带,熊逸关上了录音机,我们好一会不说话,熊逸才道:“现在,你认为我的推断有理由?”
我点头:“虽然我想不通,何以你的朋友要将之寄给你,但是我认为,一定有一个女子被谋杀,你应该和美国警方联络。”
熊逸却摇头道:“不!”
我的提议很合情理,但是熊逸却拒绝得如此之快,像是他早已想定了拒绝的理由,这又使我觉得很诧异。
熊逸接著又道:“我那位朋友,将录音带寄给我,一定有特别的理由,我想,他知道美国警方,根本无力处理这件事。”
“那么,寄给你又有甚么用呢?”
“他希望我作私人的调查!”
我实在不知道我该如何接口才好,我只是皱著眉,一声不出。
熊逸又道:“而现在,我邀你一起去作私人调查!”
我仍然不出声,沉默在持续著,过了好几分钟,我才道:“我可以和你一起调查一下,但只要我们的工作稍有眉目,我仍然坚持这件事,该交给警方处理。”
熊逸道:“到了那时候再说,我认为我的朋友,也死在邪教组织之手。”
我的心头不禁感到了一股寒意,我道:“你不见得想向那邪教组织报仇吧!”
熊逸却咬牙切齿:“当然是!”
我苦笑了一下:“那样说来,我们两个人,也在组织一个邪教了!”
熊逸瞪著眼:“甚么意思?”
我道:“我认为,凡是摒弃文明的法律,以落后观念来处理一切的行动,都和邪教行动,没有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