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事了,你可以松开绳子了。”
阿瑜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中,四处都是茫茫的一片,眼眸看东西就好似发散一般,她失神在这片迷雾中,却听到耳边有人轻声而道。
她猛然回神,低头看了一眼断气的车夫,没了布帘的遮挡,她看到了车夫腹部插着一柄剑,而那剑柄,让她甚是熟悉,由之,她目光一转,直直地看着陆子良。
他方才想去拿佩剑,真的是想杀了车夫,只不过她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知道他起了杀心,在他还未来得及动手之前,就想自己动手了结车夫。
可到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杀人也不是这番容易,还是靠了旁人。
她方才的害怕也是那么一瞬,被陆子良唤回神后,心中再怎么不平静,在这一会儿,也硬是强压了下去。
心地善良,从来都不是什么坏事,但把善心交托给恶人,恐怕就是愚痴懦弱了,车夫想害人性命,而她只是想自保,杀人一事,若杀的是恶人,孰能生巧,她又有何所惧?
她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手,可下意识地再也不敢去看车夫那瞪大的双眼,她朝着陆子良道:“可以帮我雇一辆马车,送我出城吗?”
如今她已经从成国公府出来了,万没有再回去的道理,况且当下车夫已死,他背后的主子,定是会找她寻命。此时不走,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阿瑜咬了咬唇,恳求地看着陆子良,今日之事,她从来没想着要寻人相助,也不想连累旁人,可当下她已然走投无路,若不想所有的一切,功亏一篑,也就只能求一求陆子良了。
他到时候可以把车夫的死,全部推到她身上,就算她离开了京都,被人捉住,她也绝对不会扯出他来。
“看在我父王曾经对你的提携,帮帮我……”阿瑜看着陆子良静默了许久,着急了起来,她之前在陆子良面前,不想承认自己是李蕴之,也没脸再提起父王。
可如今,她万不得己把父王施予他的旧恩念在口上,说完后,她羞愧了低下了头,静静地等着陆子良的回言,如果陆子良帮不了她,拒绝了她,她虽会失望,但也不会怪他。
陆子良看着她求他的模样,眼中的光亮黯淡了些,他环顾了四周,看着阿瑜的面孔说道:“你要去哪儿?”
“去……去江南。”她现在还不能去澧州,澧州离岷州太近了,若是去岷州的路上,碰见了成言,那她恐怕插翅也难飞了。
陆子良自幼便识得阿瑜,在看到马车里的人是阿瑜时,他难以置信,他虽不知道阿瑜为什么会被人当做染了天花的人,但他知道阿瑜幼时害过天花,自然不惧天花,也不会再一次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