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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而淡定,似是将一切都掌控其中,算计在内。
难道说……
弄月真的是有意这么做……
红眸微微阖起,渐渐的松开指尖的力道,楚歌的身体摊倒在地上,血肉模糊,但他的唇角上依旧挂着淡然的微笑。
“弄月若知晓,你赫连孤雪此刻为他而迁怒,一定会……很开心……”浑身的剧痛令楚歌闷哼出声,但他依旧自顾自得说着:“呵呵……他如今,终于可以不用相思泪来解相思之苦了……”
“你什么意思?”赫连孤雪冷冷的俯视着楚歌,眼眸中闪烁着暗沉的幽光。
楚歌的眼睛中流过浮云,似是在回忆往昔,原来,赫连孤雪竟然不知道,曾经有一个妖邪男子为了他,断了一夜的肠……
轻缓的声音从血唇中幽幽的溢出,“看来……弄月没有告诉你,他隐退三年究竞是为何?没有告诉你……十多年的煎熬与等待……究竟是怎样的痛殇……
断断续续的话似是一把锋利的血刃,刺痛孤雪的脑海,他猛然拽住楚歌的衣襟,贴近那血林淋的面,原本冰冷的气息瞬间变的凌乱不紊。
“把你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什么叫十多年的等待?什么叫十多年的痛殇?他与弄月第一次相识分明是在紫云亭,那一刻,赫连孤雪只是从那双紫眸中感到似曾相识罢了,怎么会有十多年的牵扯……
楚歌看着那双情绪波动的红瞳,轻笑了起来,什么无心无情,什么无心多情,在他看来只不过都是两人伪装在蛊惑外表下的虚假而已。
五年前,因为一道刺杀令,让生死门的第一杀手,邂逅了天下第一魔教的教主。
第一次的邂逅,注定了楚歌第一次的失败,他永远记得那双紫眸所闪现的傲慢神情,让他的刺杀一败涂地。
邪魅的眼睛中,倒映不出任何尘世的痕迹,那是目空一切的暗淡,蔑视世间所有的轻狂,风华绝代如醉月皎容,却孤殇寂寞孑然独立。
妖邪男子轻挑起唇角,对楚歌说:“本座欣赏你,两年后,若你楚歌还有一口气,可以再来完成那道刺杀令。”
紫发在风中缱绻飘逸,那抹萧煞的背影徒留给楚歌一个两年的约定。
楚歌知晓,自己永远不可能战胜他。
然而就算是无法战胜,他也要为了再一次可以相遇的期许,在飞蛾扑火中燃尽生命,即使死在这个男人手中,也了无遗憾。
杀手有情是自我焚毁,然,当他看到那孤殇中的痴狂时,楚歌才明晓,原来在这个世间竞然有一个人,在断肠的思念中,耗尽了感情的所有生命力……
他就是弄月,那个骄傲自负,蔑视世间一切万物的弄月……
那一夜,他们没有拔剑相向。
那一夜,楚歌连提剑的力气都丧失在心痛中。
那一夜,楚歌就站在弄月面前,看着他如何在相思泪的苦涩中,倾尽肝肠……
蔓草荒凉,朦胧照水。
妖娆的白袍男子仿佛水墨画中如云流水的谪仙,淡淡的身影似是从不属于这个尘世,飘渺而虚晃。
他根本不曾抬眸看楚歌一眼,只是不停的摩挲着手中的筚篥,好像是在抚摸着心爱之人的容颜。
醉酒后的弄月说了很多话,楚歌从那双幽沉如渊的紫眸中,第一次通透什么叫做思念到绝望的凄凉……
“月落相逢孤殇醉,倾雪楼空萧绝悲,落花飞弄人尽散,思君千年忆不悔。”
当沙哑的声音拂过孤雪的耳衅时,那一刻,他的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瞬间刺穿,曾经不着一丝痕迹的画面在脑海中叫嚣着梦境的真实……
幽冥花谷,纯澈的蓝,一片绯红,纷绕交错。
墨蓝色的星空,一双深紫色的眼睛,邪魅少年总是不停的喊着一个少年的名字。
雪儿雪儿,我的小雪儿,我给你吹曲子,不要再生你爹的气了好不好?
雪儿,我给你弹《痴心殇》……
雪儿,我一定不会再让你流泪了……
雪儿,你真是个小傻瓜,我们的世界里只有彼此,一个叫弄月,一个叫孤雪……
雪儿,我喜欢你……雪儿,我弄月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
雪儿……
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
……
心口在疼痛中燃烧,记忆在混沌中灼烈。
繁雪如絮,几树桃花寂寞。
邪魅少年跪在一个白发男人的脚边,哭泣的祈求着:“师傅,我求你,不要杀雪儿好不好……”
白发男人推开邪魅少年,用剑指着红衣少年的心口,“月儿,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是赫连孤雪,是赫连天的儿子!赫连天是你爹的死敌,你怎么可以为他求情?”
“师博,我才不管他是谁,总之我不准你杀他!”邪魅少年挡在红衣少年面前,深紫色的眼睛闪烁着坚定决绝,仿佛什么东西都无法令之动摇。
“月儿,你给为师闪开!你知不知道,‘妖世莲凰’总有一天会复活,天下浩劫不可逆转,独步于世之人应该是你!而他命之血煞,烈火焚心才是命终劫数,就算为师今日取不得他的灵血,来日也必会有人索取,只要‘妖世莲凰’的咒言存在一天,赫连孤雪终究是难逃死劫!”
“我什么都不管!”邪魅少年扬起精致的下巴,幽幽的紫眸中第一次绽放邪狞的血光,“风陵君,你若敢动他,我一定会杀了你!”
白发男人舍然不顾,愤怒的神情燃烧着他的眼,凌烈的掌风打向邪魅少年的胸口,毫不留情的将他打至几十米之外。
红衣少年抬起赤红色的眼眸,无比镇定,没有丝毫死亡的恐惧。
天命劫数,血煞孤星,一切的一切让一个只有十几岁的红衣少年看透人世的荒凉。
只是他终究舍不得,舍不得那双深紫色的眼晴,舍不得匿满无尽温柔的情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