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实在是太大了,哪怕江鲤找了一根粗大的树枝支撑着身子,她也止不住的脚滑。
江鲤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到零落的人家,但她知道当她看到有人家时,她到底有多欣喜。
她颤颤走到门口,费力敲门喊道:“有人在吗……求求……求求您……救救我……我……我快……快生了……”
江鲤听到门开的吱呀声,焦急的脚步在听到江鲤要生时骤然消失在雨声中。
江鲤听到脚步声,微弱地拍门:“求……求您……”
不等江鲤说完,就听到里面说道:“我们不会开门的,你难道不知道产妇拍人家的门是一件很晦气的事嘛!”
……
江鲤那时一瞬间倍感复杂。
她去草庐生产主要是因为江渊,但这的确也是汝山的禁忌。
之前她对这禁忌感知不大,现在她只有悲凉。
她为女子感到悲哀。
明明她在为对方生儿育女繁衍后代,可是当她怀孕以及要生产时,她却是对方避之不及的晦气!
江鲤拍了几家门后,便知绝对不会有人再接纳她。
她灵力耗尽,失去心底的支撑后,身上也没了力气,倒在磅礴大雨中。
她的头发散在湿泥之中,血在雨中消解,形成一滩短暂的血黄。
在雨中,江鲤被泡肿的眼似乎看到从前的自己。
她其实想过自己会以什么方式死去。
可能死于江渊手中。
可能死在无人知晓的荒山野岭中。
但她真没想过,她没死在混沌之气中,却会死在人市微喧处,死于难产。
……
体力不支,血流不止,江鲤终是晕了过去。
归境复杂道:“最后是一位归家的老伯发现了江鲤,把她接回了家。也是一位妇人,难以忍受内心的煎熬,帮江鲤接了产。”
宓沈眼睫颤了一颤,他问道:“那个孩子呢?”
归境叹了一口气:“或许是上天不愿江鲤受苦吧,那个孩子是个死胎,在江鲤肚中窒息而死。不过江鲤头受了伤,丧失了记忆,醒来后便以老伯女儿的形式活了下来。”
说到这,归境不由讽刺笑道:“说来也好笑。在江鲤失忆后,曾把她拒之门外的人待她极好。不知道是愧疚还是真的淳朴。”
归境叹了一口气:“这人心啊,我是真的读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