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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杜芜时,宓沈说这杜芜小调是他父母的定情曲,甯阶虽记在心中,却并不认为宓沈口中的话为真。

阿沈来梁陵时年纪还小,根本不可能记住他父母的事情。

可他来到魔界后,打听一番,没成想,这杜芜小调确实是戎宿与处寂的定情之曲。

甯阶内心极其复杂。

有妄想要实现一般的狂喜,有对妄想要实现的怀疑,也有被泼了一头冷水的幻灭,更有……对阿沈的心疼。

就在各种想费上阵中,多年来被甯阶刻意压着的疲惫如岩浆般被泵了出来。

这些疲惫不止有连续不断修炼带来生理上的疲惫,也有结局不可逆转、命途多舛的无可奈何带给心理上的疲惫。

甯阶的眼皮开始发沉。

轻缓的琴声完全消解了他的抵抗,甯阶的睡意被不断催发,终于在某刻达到了顶点。

甯阶再也撑不住这睡意,头一点一点地往下落,最后落在宓沈刻意靠过来的肩头上,安心而又昏沉地睡了过去。

宓沈在见甯阶的头开始沉时,一个挑弦动作,就微微解开甯阶围在他身上的鹤氅。

宽大的鹤氅在宓沈肩头滑落了大半。

等甯阶的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宓沈停弦,伸手把滑落的鹤氅披在甯阶身上。

宽大的鹤氅把两人围住,两人缩在里面,都感到一股暖意。

宓沈转首在甯阶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手轻揽着他的腰,抬眸望着远处,赏着雨景。

两人的头轻靠着,在这雨夜相互依靠着。

不管是曾经流逝的时光,还是接下来要经过的时光,像是从未改变过。

——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们两个人相倚。

宓沈汲着甯阶身上的暖,目光发散地看着雨落在桃花上。

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宓沈并不喜欢弹奏这首杜芜小调。

这首小调的确是他父母的定情曲。在他幼时,母亲也经常在夜晚哼唱哄他入睡。

但来梁陵后,这首小调就成了他的噩梦。

戎鸣从一开始就不愿白阑收自己为徒,哪怕已成定局,他见到宓沈不是甩脸色就是冷刀。

但他毕竟是母亲的父亲,在不可躲掉的孤寂中,也会思念母亲。

那时宓沈为了讨戎鸣欢心,就用着自己做的琴给他弹奏,以慰藉戎鸣的思女之情。

演奏完毕,戎鸣倒是暂可抚慰孤寂,但白阑却受了刺激,发了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