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沈抿了抿唇,阿阶现在身受重伤,他现在的心思的确不可能太集中在仇修的事情上,留下来也只是一个傀儡,倒不如回到窃蓝帮阿阶疗伤。
想到这,宓沈也不再固执,行了一礼往窃蓝山赶去。
等宓沈离开后,白帷的脸也慢慢沉了下来。
他背着手,抬头望着黑沉到令人压抑的天色,沉默不语。
归境站在白帷身旁,看着已经昭示起风了的溪水,低声道:“溪云初起日沉阁,”他不自觉叹了一口气,“山雨欲来风满楼。1”
白帷眸光深沉道:“将欲废之,”他转眸看向归境,语气极其平淡道,“必故兴之。2”
白帷振袖走向高台,坐下后,继续道:“六年前便埋下了隐患,如今一起爆发出来未必不是好事。”
说着,白帷扯下腰侧的玉佩扔给归境,沉声道:“开启防御大阵。”
归境接到白帷的玉佩还怔了一下,旋即想到什么,仓促向白帷行了一礼,立马踅身离开。
白帷闭上眼,手轻轻摩挲着扶手,令人看不透他脸上的神情。
宓沈察觉出甯阶已经醒了过来,他在房外踟蹰,心中倏地萌发见人情怯之意。
“咳!”
宓沈一听甯阶咳嗽,所有的犹豫以及怯意全部散去。
他抬手推开门,劾步来到甯阶床前。
甯阶抬眸看向宓沈,展眉笑道:“师尊,你回来了。”
宓沈的心蓦地被这笑容轻轻触了一下。
他抿了抿唇,他坐到床边看着甯阶手中的花问道:“你凝花作甚。”
甯阶把手中的荧火蔷薇递给宓沈,款笑道:“恭贺师尊归来。”
宓沈接过花,用指腹轻轻触了一下花瓣。
他现在心情很复杂,一时不知该以什么身份面对甯阶。
甯阶虽体贴他,唤他为师尊。
可两人都知道谁都无法回归到师徒之情上。
宓沈自己也没有想到,原本相遇应是巨大的欢喜,可没想到只是一丝喜悦。
重逢的欣喜过后,心头升起却是万丈巨浪般的怯意。
不能不产生怯意啊。
当时就隔着战役,如今又过了六年,他能确定自己对甯阶的心,却无法确定甯阶待他是何种情意?